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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梓家天台上花木长得更荗盛了了,蔷薇花架旁新添了一盏两人高的古典千枝百盏灯,复古的雕花铜柱,明亮的灯光将整个天台照得亮如白昼,透明里带着温暖。
“孟子梓,你真会讲究,哪个女人嫁给你真幸福。”女孩子最爱将家庭弄得温馨精致,同学汪绮虹羡慕地叹道。
“你勇敢地扑倒孟子梓吧,我们精神上支持你。”另一同学贾荃酸溜溜说。
贾荃从大学里就开始追求汪绮虹,却一直未能打动美人芳心。
“还真别说,连我也动心了。”许流年插嘴,半真半假斜睨孟子梓。
“今天我是寿星,你们不准拿我打趣。”孟子梓委屈地大叫。
“拆礼物吧。”陈思怡打圆场,把石桌上收到的生日礼物拢到一块。
她那鼻烟壶价值不菲,憋了那么久才送出,想尽快看到孟子梓惊喜的表情。
“我先拆最大的这一个。”孟子梓笑道,拿过许流年送的那个盒子。
许流年发现,他拆包装带的一双手微有颤抖,下敛的睫毛掩住了眼神,可,神态语言温柔得令人惊诧。
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吗?
许流年半闭上眼,从记忆里搜寻和孟子梓初相识的时光。
脑子里浮起教室走廊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
那天,她迟到了,往教室急匆匆奔跑时一下子撞到孟子梓身上,把他捧在手里的一个木盒撞掉了。
木盒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一把破旧的手工做的竹片折骨扇子。
许是年月久远,本就残破不堪,这一跌,扇子四分五裂散开好几块。
孟子梓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沉暗里,许流年看到,他的眼眶微有湿润。
那是心爱之物被弄坏的气愤,还有……自卑,因为,那把扇子是那样古旧破烂。
“对不起。”许流年立刻道歉,并拿起扇子尸骸,极认真细致地试图组装回原样。
“算了,本来也快坏了。”孟子梓欲发火的,见状泄了气,抢过许流年手里破扇骸装进盒子里,转身就走。
他不追责,许流年却无法安心。
细细回想着那竹片扇子的样子,许流年买了一把刀,到市郊莲花山砍了一竿竹,笨拙而认真的削成篾片,用钓丝绳串连,做了一把形似的扇子赔给孟子梓。
那时程迩然参加mcm数学建模竞赛出国了,全靠她自己弄,做完了,十个指头伤痕累累缠满了止血胶带。
像是在回想同一段往事似,孟子梓忽然侧头许流年的手,许流年一怔,下意识地,手指作了捋扇子的样子出来。
孟子梓身体震了一下,几乎是惶恐地急忙调开目光。
“孟子梓,你拆个礼物怎么这么婆妈,动作快点。”贾荃催道,不等孟子梓说话,抢过他手里的盒子嘶啦啦猛一下拆开包装,接着又三两下把其他盒子的包装都拆了。
手表、护腕带、钢笔、剑鞘、鼻烟壶……没约定,很巧,礼物没有撞的。
“哇,这个是谁送的?不少钱吧?”汪绮虹惊叫,拿起鼻烟壶端详。
“我送的。”陈思怡抿唇笑了笑,今晚她精心打理了,新焗过油的头发柔软顺滑,从头到尾沉沉的像黑亮的缎子,发梢拢到脖颈左侧,卡着蓝色水晶发夹,夹子上精细暗刻花纹和脸颊细嫩的肌肤相映,芙蓉粉面含春带露,更加娇艳。
“思怡挑这个礼物费了不少心思。”许流年笑,想起江南会馆里所见的形景,无法像以往那样长篇大论起哄掇合。
“很好看。”孟子梓顺着话语赞道,心不在焉,视线在剑鞘上面打着圈儿。
这样子再露骨没有了,许流年暗暗奇怪,自己往常怎么会没发现,侧头看程迩然,程迩然正在看孟子梓。
不知他有没有发现孟子梓的失态,许流年倚了过去,一只手搭上他肩膀,嘟嘟嚷嚷撒娇。
“思怡送孟子梓的礼物这么难得,我生日快到了,你打算送我什么?”
“我一定送你最珍贵,天上人家独一无二的。”程迩然笑,长长的睫毛不住眨,“把我自己送给你,这个礼物怎么样?”
“不害臊!”众人一齐笑,许流年忍俊不禁,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出泪来。
青春无忧无虑的颜色重现,春的翠绿,夏的艳红,秋的碧青,冬的铁灰,飘摇混合,丰富多采。
楼下门铃响起,酒楼送了预定的酒菜过来了,人多,蔷薇架下的石桌坐不开,孟子梓笑着招呼众人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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