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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里是苏二成苏师傅家吧?”门口站着一个婆子与一个男子。
苏二成听到人问赶紧出声:“正是正是,大婶子你找我么?”
婆子看到苏二成立即就问:“请问那季家的孩子叫琛哥儿的可在你家?”
苏二成眉一皱但还是客气的让他们进了门:“在在在,大婶子是来找我徒弟的?请进来坐坐。琛儿,有人找你。”
当季文琛看到那男子时怔住了:“陈三叔…”
“你们怎么能这样落井下石?”听完这老婆子的话,刘三娘跳了起来:“蔡婶子,琛儿的亲事可是他爹亲口订下的,这是你们陈家主动提出的。怎么一来事,不是想着一块解决,而是来落井下石?陈家当家的为什么不来?他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当年要是不是我琛儿的爹,陈当家的还有命在?再说,我们琛儿是应召去边关,又不是犯了什么死罪,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这亲不能退!”
陈三叔面红耳赤的坐着一声也不哼,还是这蔡媒婆劝说:“大妹子,老婆子当初也只是这陈家主动来找我做媒的,对于你们两家的恩与情,老婆子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过,这女家要退亲也是逼不得已,季家哥儿要去为国出力,那是好事。只是他这一去,没有三五年是回不?一?本?读?小说 ...来的。陈家姑娘过年就要十四了,如果真的等季家哥儿的话,如果能定时回来还好,要是在外拖上个几年,那姑娘家可拖不起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妹子把季家哥儿当亲孩子看,老婆子也很感动,但陈家这样为自己的孩子考虑,那也是人之常情,您说是不?”
刘三娘还想说什么,季文琛已经站了起来,朝苏家夫妇鞠了一躬:“琛儿谢师傅师娘的厚爱,婶子说的话有道理,我愿意与陈家退亲。”
“琛儿…”刘三娘心疼的叫了声。
苏七七知道这亲是退定了的。她拉了拉刘三娘的手故作天真的说:“娘,那姐姐不给师兄当媳妇儿,等师兄立了大功回来,我们就给他找一个千金小姐当媳妇。”
刘三娘抹着眼泪点点头:“好,到时候我们给你师兄娶个千金小姐当媳妇儿。”
婚书是当着媒婆的面撒了的,陈家也退回了当初下定的二两银子。蔡婆子与陈家三叔走后,季文琛把银子放进了刘三娘手里:“师娘,琛儿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七七是个聪明的孩子,等过两年家里条件好些,把他送到学堂里去吧。他识字好记性也好,而且记事也快,也许以后七七真能考个状元郎也不一定。这二两银子先留下,到时给他买点纸笔。”
苏七七听了季文琛这话也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原来他一直教她读书识字,真的是打着让她考状元的主意?可这世界有女状元么?
刘三娘眼睛都哭肿了,她哪里肯接季文琛手上的银子:“琛儿,这银子师娘不能要,你自己收好,到了外边可不比家里,留下傍身。万一有个用得着的地方也不至于心慌。七七现在还小,要不学堂还早。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到时你们俩一块去上学堂吧。”
季文琛闻言也没再说什么,自己的师娘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苏七七也以为季文琛听进了刘三娘的话收起了那二两银子,直到正月初二季文琛被送到了县衙,刘三娘收拾他睡的床铺后,那二两银子正塞在枕头下——惹她又是一阵好哭。
这个年过得比去年还低沉,不仅仅是他们家,而是整个村子。
没有摊上兵役的就出了银子,原本就不好过的日子就过得更加紧紧巴巴了,边年也就是加上了一碗肉,算是添点油水。
苏七七没有与任何人去拜年,她一直与季文琛坐在房间里说着兵书上的事,让他给她讲故事,而她从中插些看似天真,实则现实的说法。
初二一大早,刘三娘早早的起来把家中最好的那点子细面全部烙成了饼,与一件半新的改装的棉衣和两双棉鞋包在了一起。
背上包袱站在院子门外:“师傅、师娘,琛儿走后你们不用担心,以我的身手一定不会有事,等仗打完了,我就马上回来!”
刘三娘拉了拉季文琛的衣领说:“师娘给你做的那两双棉鞋是双层底的,不要舍不得穿。不管在什么地方,琛儿都要记得把自己照顾好!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季文琛含着眼泪说:“师娘、师傅要保重!七七要好好听爹娘的话,等师兄回来了,我再来教你写字带你打猎!”
苏七七鼻子早已酸了,想到季文琛才十五岁不要上战场面对死亡,她真的想哭,眼泪早已盈在眼眶。可是她更知道她一哭,这刘三娘更是会憋不住,怎么能以泪送行呢?于是她拉着季文琛的手说:“师兄,听七七一句话行不行?”
季文琛也心里塞塞的,他哪里舍得下这些亲人?去战场上虽然是迫不得已,可是心里还是害怕的,只是他不能说出来认亲人担心。看小师弟这样子,他立即蹲下来抱着她说:“七七说,师兄一定听!”
苏七七努力的不让自己掉眼泪,认真的看着季文琛的眼睛说:“师兄,你一定要记住,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保住自己的命!千万不要有什么立功受奖、当官发财的想法,你要知道,没了命,什么都没了!”
季文琛一楞,眼前的师弟仿佛不象个九岁的孩子,而象个九十的老人,把世事看得这么透彻!
苏七七焦急而又认真的神色,季文琛看在了眼里心中一热,他郑重的承诺:“嗯,七七的话师兄一定记在心里!我一定不会去想什么立功受奖、当官发财的事,我唯一的愿望是,能健健全全平平安安的回来看到你们!”
苏七七鼻头酸得厉害,她怕自己会禁不住哭,于是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季文琛的腰不舍的说:“师兄保重!记住,七七在家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