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觞漓的面色也有些发白,听得荣安的话,理智告诉他,此刻应当给荣安这个面子,可脚下却不能移动。
“皇上此言差矣,”皇后笑了起来,“难道皇上真还信了这失心疯的奴才胡言乱语?长公主都说了是出来走走,怎会有这奴才说的这些事儿?臣妾是断断不信的。今日皇上才许了婚,若是这般让太子殿下离去只怕太子殿下今夜也不能安枕,不若就眼下查个明白,也好让太子殿下安心。不论何处出了岔子,也当给太子殿下一个交待才是。长公主身边不是有个奴婢跟着么?皇上素来圣明,今日该在的都在,也不怕人窜供说辞,就当着审个明白吧!”
觞漓移动了半步的脚步顿住了,他抬首朝荣安望去。
荣安心中虽是怒不可竭,可到了此般地步,觞漓离开不离开已经无甚差别。荣安冷静下来,瞥了皇后一眼看向竹帘,“眉儿,让你身边的奴才出来。”
青黛走了出来,到荣安身前三步远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说吧,今夜怎么回事?”荣安淡淡出声。
青黛伏在地上,“回皇上,早前公主说想出来走走没让奴婢跟着。奴婢见起风了便出来寻公主,到了此处才碰上公主便遇着他们寻五公主。他们守着亭外,奴婢便同公主在亭中。”
荣安半垂着眼帘,“你是后来才来的,可有人作证?”
青黛恭声道,“奴婢是从西边门进来的,应是有人看见,不过奴婢没注意。”
路十三为人谨慎,没有露踪迹出来。她是同路统领分开进了园子,这般回话也不怕人查证。
荣安扫了她一眼,瞥向另外一侧的那个嬷嬷,“这奴才方才的话,你可有什么说的?”
青黛心下急转,回道,“公主今日好奇穿了男装出来,平素并未穿过,故而衣裳也没穿齐整。这位嬷嬷来时,奴婢刚好同公主碰上,听得外面有人进园子,奴婢便同公主到了这亭中替公主整理妆容。”
荣安点了点头。
还未说下去,皇后却笑了起来,“皇上何必这般麻烦——秦嬷嬷,进去看看长公主公主。长公主不方便出来,你怎也傻了?这奴才不是说长公主身上有印记么?给本宫好好看看,断不能让长公主受了委屈才是!看明白了再出来回话!”
秦嬷嬷低低应了一声,眼角余光看了荣安了一眼,提步朝内走。
方走到竹帘跟前,荣眉冷冷的语声传出,“站住!”
秦嬷嬷定住,看向皇后。
皇后挑眉一笑,侧身看向竹帘内,“眉儿这是何意?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家也不能容人随意辱没清白,何况是咱们皇室的公主!若说出去,皇嫂这个皇后还有何颜面,秦嬷嬷,进去!”
秦嬷嬷伸手出去,还没触及竹帘,只听竹帘一响,荣眉挑帘而出。
一袭淡蓝长衫显得身形愈发娇小,她唇边噙着淡淡笑意向看向立在荣安身后一步远的觞漓,“今日家事扰了太子殿下是荣眉失礼。不过眼下夜已深了不敢再烦扰,还请太子殿下先回。无论如何,稍后也会给太子殿下一个说辞。太子殿下先回吧。”
乌黑的发丝垂落胸前,黝黑的眸光静静定定地看向觞漓,幽深莫名。
觞漓只觉心口莫名一痛,凝望着荣眉一双乌黑幽幽的眼眸说不出话来。
“眉儿何必着急?太子殿下也是担心你。既然出来了就说个明白吧,不管如何也要给太子殿下一个交待才是。”皇后一面说着一面移步过来,这一回却刻意走到了荣眉的左侧,目光一扫过荣眉左耳下便倏地惊亮,旋即抬手一指,“你果真是同人私会?——方才还说是奴才胡言,这是怎么回事?”
荣眉身形一动不动,半垂着首,”这御花园外都有人把守,若是有人岂能逃过皇嫂耳目?”说着抬首起来噙笑微微,“皇嫂不妨问问,可见着有其他人?”
皇后被荣眉问得一时噎住。
“够了!”荣安冷声喝道,“都给朕下去。夜深了,皇后也早些回去安歇!”
皇后身形颤了颤,垂帘片刻后,轻轻转首看着荣安,唇边笑意奇异,“皇上这是怎地?长公主出了事,皇上怎冲臣妾发火?皇上的话,臣妾听了二十多年,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臣妾却是不能走。若是走了,臣妾这名声便彻底没了。长公主这左耳下的痕迹崭新崭新,分明是才有的。皇上不赶紧捉拿这辱了长公主清白的乱臣贼子却同臣妾发火,当着外人,皇上这也太不给臣妾脸面了吧。若是往日,臣妾受些闲气也就罢了。可眼下这情形,臣妾却不能置之不理。臣妾掌管的后宫中竟然出了这等大事,臣妾定要查个分明才好向皇上请罪——再说,今日之事还攸关两国和亲,正巧太子殿下也在。皇上素来公允不容私情——”皇后勾起唇角,慢悠悠道,“若是我手下的人污蔑了长公主,我这皇后自当领罪——可若是当真有人秽乱宫闱,皇上定然也不会偏袒徇私。皇上,臣妾说的可对?”
荣安紧紧地盯着皇后,脸上黑沉一片。
“皇嫂不是已经在宫中寻人了么?”荣眉抬眸淡淡而笑,“就请皇嫂问问手下的人,这么半晌了,也该差不多了才对。”
正说话间,一个宫人在园门前探首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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