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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带着王部离开战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贡斯。
随着这个消息一块儿回来的,还有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古来文斯。
科西嘉一世看了眼被侍卫压着摁在地上的古来文斯,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由另一位皇帝顾问写的报告,咂吧了下嘴。
他放下报告,面露无趣。
“拖下去砍了吧。”
他大手轻巧地一挥,便决定了古来文斯的命运。
没人反驳,包括古来文斯自己,他只是神志不清地念叨着几个模糊不堪的古高卢词语。
等到侍卫们架着古来文斯离开了大殿,新上任的近侍大臣恭恭敬敬地先前一步,走到科西嘉一世的王位下,俯首。
“陛下,那那位‘天使’,我们……”
“不必再管祂了。”
科西嘉一世干脆地回答。
他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既然祂带着那伙讨人厌的炎国佬离开了战场,就说明,炎国没有和我们开战的意思,那就不必再管,把重心放在莱塔尼亚那块儿,最近那个什么巫王闹腾得挺凶的,给我压下去。”
“是,陛下。”
近侍大臣低着头,应声。
不过,在应答之后,他没有退下,而是又做了个高卢的礼。
“陛下,还有一件事。”
科西嘉一世挑了挑眉。
“说。”
大臣立刻从自己衣服内胆中摸出来一张报告,交给一名侍卫。
侍卫沉默地将他的报告交给科西嘉一世。
“……维多利亚?”
科西嘉一世迅速扫描完这张报告。
听到他出声,大臣单膝跪下。
“维多利亚蠢蠢欲动,乌萨斯似乎也有意出兵,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嘁。”
科西嘉一世皱起眉头,他垂着眼帘,思索了好一会儿。
殿中的气氛几乎凝固。
“派使者过去,警告他们。”
科西嘉一世毫无波动的话语在大殿中飘荡。
“如果他们胆敢越界,今日的莱塔尼亚,就是他们的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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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扑面而来。
湛月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行军行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回到了大炎。
湛月抬头看了眼远处一眼望不着边的黄沙荒漠。
唔,好像方向没走正,走偏了点,走到偏北方来了。
湛月在心中盘算了一番,但周遭实在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地方,光靠看天象,湛月也难得能准确判断出自己现在到底在哪儿。
不过……看这片荒漠,应该是在玉门那块儿地方吧?
“你们有没有谁认得路的?最近的城池是哪座?”
湛月突然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王部。
王部的人数不少,猛地回头一看,黑压压的。
不过,人多是多,但湛月问出这话来,却没人回应他,静悄悄的。
湛月啧了一声,刚想回过身子来,耳旁传来刘安文的声音。
“王上,最近的城池应该是玉门。”
湛月眨眨眼,看向他身边的刘安文。
“你认得路?”
刘安文沉默下去,他看向湛月的眼神闪烁起来。
他认得路。
湛月看出来了这一点。
但是,刘安文并不想就这么乖乖回大炎。
他夺了影子军的军权,改称王部,又私自参与外国的战争,如果就这么回去,湛月又不再管他,怕是一回去就得被朝廷的人逮住下天牢。
湛月漠然地看着他。
“刘安文,事到如今,你还存着幻想吗?”
刘安文目光闪烁得更频繁起来,他显得很局促。
“王上……”
他呼喊湛月的声音显得很怯弱,像是在呼喊某种遥远而坚定的信仰。
湛月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您有着那般的伟力,却甘于屈从那魏氏的朝廷,任由小人做虚您的伟名,这是为何?”
湛月径直注视着刘安文的眸子。
“你说的是我,但你想的,是你自己吧?”
刘安文瞳孔一缩。
湛月没有管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当然,就当你一门心思想的是我就好了,我就好好回答你好了——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的,是尊崇也好,是恐惧也好,或者干脆就没听过我的名字也罢,我不在乎。”
“你们怎么看我,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湛月以一种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语气,阐述着事实。
刘安文脸部的肌肉突然抽搐了一下,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张大着嘴巴,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湛月耸耸肩。
“像你这样的‘忠臣’,我不是没有遇到过,你们啊,都是一个样,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的人生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但就仅仅是一个名号,你们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了过来。”
“哦,当然当然,你不一样,因为‘湛王’确实救过你——不过,你和他们也差不了太多,你们拜的不是我。”
“你们拜的是自己心中的欲望。”
湛月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金钱、权力、武力……你们试图通过我,得到这些东西,不是么?”
刘安文惊骇地圆瞪着他的眼睛,条条血管在他额上挣出,让他整张脸看上去极为狰狞。
“你……你……”
刘安文从喉咙中挤出两个“你”来。
他没有称呼湛月为“王上”。
“呃……”
他挤出一道沉闷的气流,随后径直向后倒去,紧绷的身体倒在地上,激荡起一片灰尘。
湛月吓了一跳。
他眨眨眼,伸出手,摸了摸刘安文的脖颈。
湛月挑挑眉。
“死了?”
吓死了?
湛月收回手,看了眼刘安文圆瞪着的眼睛,叹了口气。
有必要吗?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这么轻易地死给我看了?
黑压压的王部依旧沉默,丝毫没有动摇。
“罪臣已然伏诛!”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王部陆陆续续地跪了下去,山呼海啸起来。
“王上英明——!”
湛月听着他们的狂热的呼喊,打了个寒颤。
他的视线从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刘安文身上缓缓挪到王部的士兵身上。
他明白了一点。
他救不了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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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认得路的刘安文突然被吓死了,但好在湛月总归是会一点占卜术的——而且,很幸运的是,这次占卜没出什么差错。
在荒漠里带着王部晃了两天后,湛月总算是看见了玉门的那一道炊烟——也遇到了一队在玉门周遭巡逻的巡逻小队。
而且,很巧合的是,这支巡逻小队的队长,还是一位老熟人。
“哟,重岳!”
湛月兴高采烈地打起招呼来。
重岳看了眼湛月,又看了眼跟在湛月身后几十米的军队,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疑惑起来。
他倒不是说怀疑湛月造反了,按他对湛月的认识,湛月就是发癫自己一个人打上京城的可能性,也比他带着军队造反的可能性来的高。
在这种奇怪的信任的前提下,他对跟着湛月的这支军队会产生疑惑也是理所应当了。
他扭头,挥手安抚了下略显得有些焦躁的巡逻人员,随后自己独自走到湛月面前。
他指了指王部。
“湛月,好久不见——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湛月兴致颇高地先给重岳来了个拥抱,松开之后,才对着重岳耸了耸肩。
“一些脑子有点不太好使的家伙。”
他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但就算他身后的王部听到了湛月对他们的评价,他们也只是沉默着,一点回响都没有。
重岳用更疑惑的眼神看了眼湛月,也看了看王部。
“这是军队吧?”
他看到了王部后头拉着的那两门从高卢人手里抢回来的大炮。
湛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到底什么情况?”
重岳皱着眉头。
湛月叹了口气。
“说来话长——总归是给朝廷擦屁股,你得去问问在京城的小皇帝怎么看。”
重岳:?
他没理解到。
“总之,先回玉门去,让玉门现在的将军禀报给京城,让他们来想办法处理这些家伙——反正我是不管了。”
湛月打了个哈欠,露出点点疲惫的姿态。
——当然了,装的。
重岳:……
重岳捂额叹气。
“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但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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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零零七中的望的【黑子】揉了揉自己黑眼圈深重的眼睛。
好想睡觉,感觉要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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