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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铁轨
少女并不能算很漂亮的类型,有些瘦小和干瘪,但是胜在青春,估计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穿着碎花裙子,脸上两个小酒窝,若是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只是这个原本应该享受青春时光的少女,此刻却无比恐惧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由于长期在外摸爬滚打,根本没有条件洗澡;穿着的皮袄子被臭汗弄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身变味儿了的汗臭味老远都能闻到。再加上脏兮兮的面孔和破烂的衣服,十足一个土匪样子。不用装,直接就是。
女子的惨叫声不停的传来,每一下都让少女柔弱的身体颤抖。
望着她,刘继业心中难得地产生了挣扎、纠结的感触。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为了自保而杀人,接受了。接下来,面对同胞痛苦虽心生怜悯,却无所作为、为了所谓的磨练而杀死敌人,再然后参与抢劫、眼睁睁看着屠杀和不人道的事情发生,慢慢心越来越冷。
自己这种人搁在后世,应该属于杀人魔王那一类别的吧……
现在还可以自辩自己并没有亲手参与,只是不阻止而已,而且所做都是为了适应这个乱世、为了改变中国……
然后呢?
刘继业扣心自问。
然后就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用‘改变中国’作为借口说服自己,去犯下泯灭人性的事情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成为如同这些胡子一般的人间渣滓,变成一个自己再也认不清的恶魔?这样的自己,有资格去谈什么‘为国为民’、‘革命救国’的高尚口号吗?
…………
实际上,真正让自己变成这样的,是乱世中被激发的心中兽性。
社会秩序告诉一个人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人们习惯了秩序、知道破坏这个秩序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于是就有了稳定。可是当这种秩序,无论它是法律还是道德,被比如战争破坏时,那么原本被秩序束缚的人的无尽**将完全爆发出来。所以那些平日里的慈父严兄,和善邻居,在战争的催化下变成犯下种种恶行的万恶不赦的暴徒。
任何人都有**,有些人一辈子都被秩序所约束,有些人哪怕身处乱世依然坚定自己的信念,这类可以称得上是圣人。
但是更多的人,普通人,在面对可以为所欲为却不用担心任何后果和惩罚的时候,却会让自己内心的**无穷无尽化,被**所操控,打破秩序的束缚做出完全泯灭道德的事情出来。
因为道德,毕竟属于后天被强加的秩序;人的本性是**、是贪婪。
战争和乱世只不过把这种本性**裸的暴露出来。
可是自己穿越来,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完全堕落的人……不,禽兽吗?
虽然内心里很清楚自己追求的所谓革命只有一部分是真正为了救国,还有更多的私心……其中就包括名为野心的东西……
那么自己想当禽兽还是人呢?
一个完全被自己的**所左右的人,是不可能成大事的!如果自己变成这样,最后也不过就是另一个暴虐的军阀罢了。自己会逐渐忘记一切曾经的理想、曾经的美好,然后甘愿堕落下去。
就如后世民国中无数的军阀那样;从革命青年慢慢迷失自我,脱变为无恶不作的军阀……
脑海中出现了那些毫无生机的难民,想起了看到他们时候自己的恻隐之心。无数受苦受难的同胞,无数在水生火热中挣扎的百姓,想起这个在生死存亡边缘的祖国,还有生命中所有的美好……这些终将被摧毁、消失,不再被记起……
可是!
不甘变成这样!不甘变成一个禽兽!
生命中应该有光明的东西,有超过自身**的东西,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东西。虽然还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是刘继业知道这绝不是**和贪婪。
时刻束缚住自己的兽性,时刻警惕它、时刻准备将它重新关入牢笼之中。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向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只有这样,才能在乱世中有所作为。
刘继业手轻轻搭在少女的身上,感受到这具弱小身躯的恐惧,然后睁开眼睛用俄语轻声说了一声:“n3вnhnte”
然后,在少女惊讶的眼光中,将手中刺刀稳稳地刺入她的心脏。
少女眉头微皱,最后不解地看了一眼刘继业,轻轻的倒下了。
将她的躯体轻轻放在草地上,刘继业平静的闭上了她的眼睛。
为了不变成禽兽,自己不可能对她犯下暴行,此刻理智的做法,就只有给她一个最干净、尽量没有痛苦的死亡。
几个完事的胡子看到这边倒下的少女过来查看,刘继业编了个故事道:“这女的想夺我刀,我一个不小心就杀了她。”
这些胡子刚刚都忙着满足自己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之前发生了什么,此刻听了刘继业的解释不疑有他,只是都可惜好好的姑娘没有被自己享受到就死了。
不再理会那些还在办事的胡子,刘继业一个人来到自己的马上,安静的等待着。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当胡子都站起来后,草地上便传来了数声枪响停止了嘶哑的惨叫。
“这次委屈刘兄弟了,下次一定给你找个好的!”提上裤子的王国财听到少女因为袭击刘继业而被杀死的消息,看到他一个人在马上还以为是生闷气,过来讨好。
“没事,一路上还不愁女人吗?”
王国财看刘继业情绪尚可,一双眼睛血红的,也笑了起来。
他看不到隐藏在刘继业眼神深处的恨意,那是人看着禽兽的感觉。
不过,刘继业将这些情绪埋藏在心中,只等到将来需要的时候才会启动。因此刘继业表面上依然与王国财笑呵呵。
胡子们都上了马匹,两个人负责牵扯缴获的牛车,也来不及仔细清点,赶紧拉到不远处埋宝藏的地方挖了个坑全部埋了。
虽然不知道金额,但这次和之前的几次加起来,金额起码接近十万金卢布。如此大丰收,让每个人都乐呵呵的。由于数额实在太大,这些胡子干脆约定到时候一人一份。而不幸死掉的孙麻子和三条腿,则给他们的家属半份。
在情理难民尸体的时候,有一个胡子在方才被王国财虐杀的老者身上发现了一封烫金信,拿来给王国财过目后,对方看不懂,于是就交给了刘继业。
“上面写的啥子啊?”
刘继业接过信封,艰难地阅读着字迹潦草的俄文信件,一点一点地读懂它的意思。
“致亲爱的库洛帕特金将军,在奉天的火车都被军人征用了,我们无奈只能走陆路……您的军饷将随车北上,请不用担心落入黄皮猴子手中……我们即将北上哈尔滨,然后绕道返回远东西伯利亚,希望能够在赤城与您见面,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好将军、和所有俄罗斯人。”
一车军饷?装车?准备北上?
刘继业放下信件,拿起望远镜向远方望去,那里隐隐可见一条铁路。
“国财,炸药你还剩下多少?”
王国财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刘继业的问题所在,于是就问道:“没多少了,咋啦?”
“准备炸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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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在铁路线上,几个胡子分别在间隔十余米的两条铁轨下放置了炸药。不久,待他们躲远后,‘轰’的一声巨响,将两段铁轨炸地扭曲变形、使原本平整的铁路出现了些许断裂。
“你这是啥目的啊?”王国财在一旁不解地看着刘继业。
刘继业将信中内容与他一说,完了补充道:“这一车队的军饷,你不想要?只要把铁轨炸断,再在上面铺垫一些雪啊、草什么的遮蔽痕迹……只要火车通过,很有可能会侧翻!到时候,一车的军饷、金卢布不就是我们的了?”
“着!”王国财一拍大腿,大笑道:“就这么干!”
于是一群胡子就花了不少时间将铁轨断裂的痕迹隐蔽起来,直到上面覆盖起了一层薄薄的浮雪,才纷纷跑到不远处的一处小树丛里,从里面隔着树枝小心观察。
想到可能入手一车的军饷,胡子们都变得很有耐心、原本杀戮和发泄的情绪慢慢平静了少许。
王国财等人的双目也从血红变成了正常,只是刘继业却深知这些人在品尝过肆意杀戮和无法无天的生活后,是再难恢复平静的……
“国财哥你瞅瞅!”
过了大约三个多小时,天边隐约传来了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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