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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绝城本是丝绸之路的南部要道,自从二十年前精绝城惨遭屠城之后,往来的商旅们吓得只好绕开了精绝城,另辟蹊径,在它南部不远处的山凹里搭起了帐篷。
起初只是临时歇歇脚,渐渐的这里便运来了木梁、檩条、椽子等,开始修建起各种建筑,当雕琢精美的门窗镶嵌完好之后,第一间酒馆便亮出了幌子,然后其他各式店铺也陆续营业,只是这里紧邻着精绝城,原本建起来的一幢青楼,因商客们无心光顾,很快便成了一座废墟。
酒馆的幌子上只画了一个觚,常年在风沙的侵蚀下已经破烂不堪,掌柜的一脸刀疤,看起来甚是吓人,他二十年前开了这家酒馆,没想到酒馆的生意异常清冷,只在夜幕降临之后,这里才稀稀落落的见到些客人,只是客人们聚集在酒馆,一个个都失魂落魄的,除了窃窃交谈之声,便是一阵唉声叹气。
当白美珍进入酒馆时,酒馆内顿时引发了一阵骚乱,原本神情萎靡的商客,眼内突然放出了光芒,一个个齐齐的看向了白美珍,惊诧万分的打量着,白美珍眉头一皱,登时便要发作,她从没踏入过这等乡俗里井之地,往日在万人景仰的目光中,谁敢露出半点不敬?
颜康成见状急忙抓住她的手臂,悄悄道:“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们要打听塔狼仠的消息,千万不能节外生枝,你别在意他们,看着我就行,OK?”
颜康成拉着白美珍在角落里坐下,鄯茹怨道:“打探消息有很多方法,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难道你经常去酒馆吗?”颜康成低声道:“不经常,我就去过一次酒吧,鄯茹姐,别人都在说精绝城闹鬼,你有什么感想?能发表下看法吗?”鄯茹冷冷道:“没有感想,无话可说。”颜康成看了看白美珍,忽道:“美珍姐,你呢?”
白美珍哑然失笑,皱眉道:“你方才叫我什么?”颜康成嘻嘻道:“叫姐姐呀!”白美珍嗔道:“这算什么称呼,你不觉得别扭吗?”颜康成笑道:“你听习惯就好了,其实我突然多了两个姐姐,负担也很重的。”
鄯茹嗤道:“什么负担?”颜康成皱眉道:“你们长得这么漂亮,又和我说说笑笑的,这得气死多少人呀,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敢跟你们坐在这里,你看他们一个个的死瞪着我,随时都想过来胖揍我一顿,唉,生活呀,就是这么亚历山大。”
颜康成话音未落,忽见一个醉醺醺的家伙站到了眼前,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只怕有好几年没有洗澡,浑身散发着恶臭,他露着一口大黄牙,痴痴笑道:“好看!好看!”
那人话音未落,后脖颈突然被人抓住,身体猛地被揪了起来,一个彪形大汉赫然现身,二话不说,登时将他拎到门口,一脚踢了出去!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哇哇乱叫声,大汉将店门一关,骂道:“掌柜的,你再把这腌臜胚子放进来,我就拆了你这酒馆!”他呸了一声,腾身过来,拱手道:“在下察木汗,最看不过那些诞脸下贱的胚子,娘子若是不满意,在下立刻再去暴打他一顿!”
想必察木汉在众人当中也是出了名的人物,他如此大动干戈,众人顿时一阵骚乱,有人悄声道:
“察木汉迷上那小娘子了?”
“察木汉这糙货也想吃天鹅肉?”
“察木汉今日要开荤啦!”
察木汉也不理会众人,当即拱手道:“敢问娘子——”
“咣当!”
酒店的门突然大敞四开,忽地飞进来一个东西,察木汉一句话噎在嘴里,他怒目而视,猛地伸手抓住,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原来竟是先前那位黄牙大哥的脑袋,察木汉手一抖,人头忽地掉落下来。
人头上的鲜血四处飞溅,有几滴恰巧飞向了颜康成这桌,颜康成只顾着看向外面,这几滴鲜血飞过面前时,门口边突然闪进一个人影,这人影突然闪身进来,一晃便坐在了颜康成旁边的椅子上,他坐得那么自然,竟像似坐了好久,此时手上折扇一展,啪地挡住了飞来的几滴鲜血。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来人身法太快,等看清楚他的面目时,他已然四平八稳的坐在了那儿,察木汉瞪着那人的背影,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木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颜康成见这人也太目中无人,登时便要一脚踹过去,可是他一看来人,顿时愣住了,那人对白美珍略微拱了拱手,笑道:“白夫人,好久不见了。”白美珍居然笑了笑,欠身道:“竟是西川王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西川王?”颜康成奇怪道,他也不知道西川王是什么王,是哪国的王,只是他身边坐着的这位,却是他认识不久的高药卢,此时他一身白衣如洗,似乎没有沾上半点风尘,他见颜康成万分惊讶,急忙拱手笑道:“别号不足挂齿,倒让颜兄见笑了。”
“你不是高丽人吗?”颜康成话到一半,却突然被察木汉打断,“川稀王,你当我察木汉是个摆设吗?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就让我察木汉好好教训教训你!”
高药卢却恍若未闻,站起来对着鄯茹深鞠一躬,笑道:“今早在黑松林客栈,高某未能迎接公主大驾,内心一直惶恐不安,总算天公作美,竟能在此巧遇公主,高某万分惭愧,这厢有礼了。”
鄯茹见高药卢当着白美珍的面竟也如此恭维,顿时有些尴尬,她见察木汉抽出一口刀来,趁着高药卢说话时,照着高药卢的后背就劈了过来,当下倏地闪至察木汉身前,猛地用剑一磕,那柄大刀呼地飞上了房顶,咄地钉进了房梁中,此时高药卢才堪堪将话说完,当下回身一笑,再次对着鄯茹深深一礼。
众人顿时惊得呆若木鸡,也没见高药卢如何动作,那察木汉的大刀却突然不翼而飞,这是什么功夫?察木汉惊慌失措,悚然瞪着高药卢,“你,你,你,”你了半天,却再没你出半个字。
高药卢正对着鄯茹施礼,鄯茹却忽地又坐回了原位,高药卢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坐在一旁,笑道:“白夫人,我对鄯茹公主一往情深,如今有幸得见夫人,便请夫人替高某做个主,将鄯茹许配给在下,如何?”
高药卢语惊四座,众人听得一阵迷糊,白美珍也听得一愣,正想询问鄯茹,鄯茹却腾地站起身,瞥了颜康成一眼,忽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