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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细则有十五个错处,找出它们并且完成抄写及背诵……100遍。
这种苛刻又变态的惩罚手段只有夏东柘想得出了吧。
盯着短信发呆了一分钟,终于也没发现哪里有错处的陈轻选择了暂时放弃,拿起书包,她出门准备去营业厅先把寝室的网开通了。
可是真站在营业厅,看着水晶板底下压着的价目表,她还是微微晃了晃神,“这么贵啊?”
摸着瘪瘪的钱包,她突然无比的渴望这个时候自己包里能多出沓钞票。
要不算了吧,她踟蹰回望,心里却微微不甘心,有了网她的课题资料就能更方便的查找了,还能和朋友在网上联络,她能看她喜欢看的新闻消息,虽然关于医院方面的消息并不能算她喜欢的。
哎……叹着气,她揉着头,好好的世界干嘛要有传染病这种东西存在呢?
网没装成,只好回寝室。
安静的午后,广播带着杂音在脚边兹兹作响,陈轻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听到的消息让人无法乐观,能对抗疫情的药物还在研制,而前方的已感染者状况却早不容乐观了。
呼吸衰竭的感觉……
她闭上眼,不想继续回忆。
门声来的突然,她坐起身,想着这个时候宿管阿姨怎么来了。
应着“来了”,她爬下梯子去开门。可等看清门外来人时,她愣了。
“我就是去看看,钱都没交,怎么会来给我装网呢?”她挠着头,“师父,你们没弄错吧?”
“弄错?”粗嗓门的大汉眼睛扫了眼门板,“8174,没错,就这儿啊。网费都交了,上头让我们来干活。小姑娘,别磨磨蹭蹭的,干完这里还有下一家等着呢。”
“可是……”还想解释什么,无奈大叔直接进了屋,拿着线开始干活了,站在一旁的陈轻只得手足无措,看着这凭空而降的网线莫名其妙的拉进了她的寝室。
可是,她没交钱啊……摸摸口袋,她再次确信钱不是她花的。
是谁呢?
能想到的第一个有可能的是就是叶李。
在大门紧闭的光碟店前转了一圈,一无所获的陈轻正准备离开,恰巧邻居卖奶茶的大妈出来倒脏水,看见陈轻便摆了摆手,“来找臭小子啊?他去新疆了。”
“新疆?”陈轻一愣,“什么时候走的?”
“不记得了,前几天气呼呼的回来,收拾了东西,还特意跑来告诉我,如果有人找他,就和对方说他去新疆了。”
这家伙,怎么跑新疆去了?一阵担心过后,一个更深的疑惑开始困扰她。
不是叶李,那会是谁呢?
始终没得到解答的问题随着日子渐渐淡出思绪,偶尔在陈轻对着新闻发呆时,她会肖想一下是哪个好心人帮她出了这笔钱,让她更快看到夏东柘的消息,让人揪心的消息。
最初感染的病患抢救无效,在这天清晨去世了。事情并未就此终结,救治过程里,有两名医护人员被感染,更糟糕的是,市民里也出现了相似症状的。
公共频道上循环播报的防疫须知干燥无趣,让人恐慌,学校进入半封闭状态,进出需要出示学生证,校网上延迟返校的公告才贴了一个小时,陈轻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大a说她想回来陪她,只是爸妈死活不同意。哔哥人在老家,嘱咐她少出门,等返校时会给她带家乡特产。川天椒更是直接,派了家里的司机给她打包了许多零食。
此刻的陈轻,便坐在寝室里,手里举着川天椒捎来的腊肠,看着电脑屏幕,大脑空白。
最新消息,最初被感染的那个医生医治无效,去世了。
夏东柘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在忙吗?比她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他一定很难过。
夏东柘的确很难过。
这是他学医以来,第一次面对身边人的生死。
死的医生是隔壁科室的,他记得那是个爱笑的大哥,膀大腰圆,身材魁梧,选择留下的时候,他们站在一个房间里,他还听见那位老大哥开玩笑说:“就我这身材,什么病毒攻占得了我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连续工作了几十个小时后不幸被感染了。
明明每道消毒工作他们都认真做,明明小心翼翼了,可还是感染了。
以前,妈妈去援非,他觉得那是强出头、想做英雄。
现在,他和同事一起参加抗疾,面对这种未知的致命的病毒,他想的不是战胜病毒,成为英雄,他只想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活着。
活着。
可此刻平躺在床上的同事再也活不过来了。
可怕的沉默侵吞了房间,他知道身后站满了同事,却感觉不到一丝人声。被太多情绪塞满的房间显得狭小拥堵,夏东柘不知道他的同事在想什么,他,除了惋惜,其余竟然都是平静。
以前的他怕死,现在一点不怕了。
恰好是轮岗休息时间,师父拍拍还在默哀的他,声音透过几层口罩,闷闷地提醒他去休息。
“嗯。”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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