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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家酒楼的厢房之内。
跋锋寒被七八名宋阀武士拽手拽脚按坐在椅子上,全身伤口往外溅血,面sè一片不正常的酡红,咬牙瞪眼,shè出疯狂之sè。
“按住他,他要散功了!”宋爽惊呼出口,疾步上前,便要抬手把跋锋寒打晕,忽听跋锋寒一声怒吼,双臂一震,喀嚓一声,座下坐椅片片碎裂,压制他的宋阀武士全部被震得飞开,宋爽猝不及防,仓促的接了他一掌,整个人向后飞去,将一张梨花木的桌案砸塌在地。
“杀了你们!”
跋锋寒强运密法催发潜力的后遗症终于显现,神智已开始不清醒,瞪着血红双眼,放眼望去,似乎都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脚步踉跄,便要往宋爽扑去。
“爽叔!”宋玉致提着药箱,刚刚推门进来,见状大吃一惊,纵身上前,将药箱往跋锋寒头上砸去。
啪的一声药箱粉碎,里面的药粉药末在房中飞舞开来,跋锋寒厉喝一声,拧腕剪臂< 将宋玉致摁到中间的圆桌上,另一手cāo起烛台便狠狠往下刺去,
“手下留情!”侯希白及时出手,抬掌挡住跋锋寒手腕,另一手撩起圆桌锦披,裹起宋玉致扔向旁边的大床,只是毫厘之差,跋锋寒的烛台扎入桌面,整张圆桌四分五裂,侯希白纵身而起,从跋锋寒头顶跃过,落地后身形一晃。已吐出一口黑血,他自己也是身受重伤,余毒未清,强行出手顿时经脉大乱,身形稍稍一缓,已被跋锋寒抓住肩头,又是一掌迎面劈至。
侯希白心中大骇。急转身倒踢紫金冠打中跋锋寒头顶,跋锋寒硬受一脚。乱发纷飞中闷哼不退,单膀叫劲,已把侯希白举过头顶,情急关头,侯希白双脚抵住屋梁,头下脚下,奋起全身真力与跋锋寒相抗衡。
宋阀诸人这时都已缓过气来。一起围拢近前,宋玉致也时也撕开锦披,从床上跃下,奔到宋爽身边,见跋锋寒与侯希白双掌相抵,如同一根柱子撑在房屋正中间,四掌相交处冒出丝丝白气,宋爽连忙伸手拦住众人:“都别乱动。不要碰他们,快去叫二爷三爷过来!”
“爽叔,到底怎么回事!”宋玉致心有余悸的问道。
宋爽无暇回答,只神sè凝重地看着跋锋寒与侯希白两人,本来这两人都是重伤之躯,现在又陷入武林中最忌讳的互拚内力的局面。此时稍有打扰。势必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都有可能,偏偏这两人功力之高,自己都没有把握安全把他们分开,饶是他行走江湖多年,此时也束手无策。
又僵持了一会儿。侯希白俊面上已经开始冒汗,微微扯出一丝苦笑,心中忽然想到,反正自己也活不过二十八岁,何必再连累无辜xìng命。却不知妃暄如果知道自己的死讯。会不会叹息一声。心中转念,双掌上的真气已开始缓缓回收。跋锋寒的真气立生感应。如利箭一样破入侯希白的经脉中,侯希白不禁全身一震,嘴角又挂下一缕血丝,咬咬牙,又继续往回收力。
就在这时,跋锋寒地真气忽然一变,从开山破崖之势转为静止,紧接着竟从中分出数股细小真气,灵蛇般循着侯希白的经脉侵袭而上,忽紧忽缓,乍寒乍热,难受地侯希白几乎要叫出声来。
生之尽是死,死之尽是生。
冥冥中侯希白忽然想起师尊曾说过的一句话,仿佛把握到什么,不由自主专心凝神,内视全身来感受跋锋寒的真气。
※※※
天津桥上。
就在王玄应说出和氏璧三字时。杨浩心中已觉得不对,越过人群就往前走,脚下越走越快,独孤凤只略略一怔,也随后紧跟上前。
其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被那道士的手段所吸引,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杨浩与独孤凤的举动。随着那道士起杆收线,无数双眼睛盯着破水而出的那只黄绸包裹,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堪堪落在兀自目瞪口呆地王玄应手中。
未等王玄应反应过来,道人长笑一声,一把扯开绸布,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玉已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只见五龙交纽,镶金缺玉,已在王玄应手上放着淡淡光芒。
刹那间,桥下每个人的眼睛都直了,桥上的王玄应更是不堪,一个哆嗦差点将白玉失手坠地,好在那道人及时伸手扶住他,喝声:“拿稳了!”王玄应才踉跄站住,结结巴巴的道:“和……和……”
“和氏璧?”
好几个声音在场中同时喝将出来,全场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杨浩目中暴出难以置信之sè,发疯似的推开前排人群,拔足便往桥上冲去,不料他快,有人比他更快,随着一声“滚开!”独孤霸已纵身跃过杨浩头顶,一脚向后踢在杨浩前胸,借力腾身,凌空一爪便往王玄应抓去:“把和氏璧拿来!”
“**!”杨浩猝不及防受他一脚,呼吸如窒,一个跟斗向后翻跌,被宋智和独孤凤抢步上前扶住,一片脚步声中,独孤阀的武士与王玄应地护卫,还有不少江湖中人,已群起越过几人,反shèxìng往桥上扑去。
桥上王玄应还在发愣,眼睁睁看着独孤霸一爪抓至,旁边忽然伸过一枝渔杆,一圈一拿,便将独孤霸从空中迫落,那道人已落至当中,拈须微笑道:“天下重宝,有缘者得之,不可强求!”
“放屁!”独孤霸落在桥柱上,双爪一扬,厉声喝道:“王玄应,你敢造反。我禀报皇上,灭你王家九族,来人,给我杀了这反贼!”
王玄应骇得倒退一步,却把和氏璧牢牢抱在怀中。“保护世子!”王玄应带来的护卫见势不妙,立刻抽出武器,向一旁地独孤阀武士砍去。双方刀光剑影,顷刻间已在桥头杀成一团。
受此牵引。在场人群不约而同都往前涌去,冲在最前面的刚要登桥,忽听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有站在河岸边的人率先惊呼起来,众人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去,只见从洛河上游。一道数丈高的激流白浪正往这边逆卷而至,如同万马奔腾,声震十里,浪沫纷飞,如同狂风暴雨般往岸上打来。
杨浩刚刚缓过口气站稳,见此情形,张口大叫,却已听不清声音。独孤凤和宋智一人一边。抓住他纵身而起,一片滚滚白浪已从脚下扑上河岸,武功高明者纷纷施展轻功躲避,剩下反应稍慢或者武功不够等辈,瞬间便被冲得东倒西歪。
洛河上本来还停着洛阳帮的几艘船只,转眼便遭没顶。大水已冲到天津桥上。那道人一杆扫开独孤霸,反手抓住王玄应冲天而起,踩着桥下人头往岸上奔去,独孤霸急随在后,连环劲爪却连那道士半片衣角都碰不到。
巨大地动静,已惊醒了天街附近的居民,以董家酒楼为中心,四外民居已响起一片sāo乱。
※※※
虚行之与裴仁基地人马赶到立德坊时,正听见洛河传来的巨大的声响。大批百姓仿佛逃难一样往这边涌来,拦住一人发问。却说是洛河发大水了。听得虚行之心中一惊,急忙喝令军士驱散百姓。大军加速前行。
却在这时,只听一片扑啦啦的声响,从两街民居顶上飞出无数鸟雀,啾啾鸣叫,没头没脑的就往下面地人群中俯冲,仿佛发了疯一样见人就啄,本就混乱地人群越发受惊乱闯,军队阵形顿时又被冲地大乱,人人护头护脸自顾不暇,气得裴仁基血灌瞳仁,一边挥枪打鸟,一边急声约束士兵,行军速度顿时缓慢下来。
虚行之见势不妙,早已翻鞍下马,借马腹阻挡鸟雀冲击,扬声叫道:“全部下马,用衣服把头包上,快离开这里!”
得他提醒,士兵们纷纷开始撕衣服包头,虚行之刚把头脸包好,却听一声马嘶,探头一看,却是冲在最前面地裴仁基战马受惊,扬蹄人立,把猝不及防的裴仁基摔下马来,连帅盔都滚到一边,虚行之大吃一惊,连忙驱赶着鸟雀低头冲上前去,把他拽回到马身后面,裴仁基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道:“虚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先是羊,后是鸟,咱们犯太岁了么?”
虚行之刚要答话,视线正落在脚边的一具雀尸上,心中一动,伸手将雀尸捡了起来,裴仁基随他视线看去,赫然发现这雀鸟爪间竟还系了一幅细小的黄绢,顿时惊道:“这是……”
虚行之神sè凝重,一言不发的取下黄绢打开,只见上面还有数点字迹,写着:“德充符,人间世,干坤转,一朝知!”
裴仁基还没看明白,虚行之已神sè大变,刷的合起黄绢。
“裴帅,咱们麻烦大了,快,快把这些鸟全部捉下来!”
※※※
“哈哈,天发杀机,移星换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大笑声中,那奇怪道人带着王玄应一溜青烟般直上董家酒楼楼顶,独孤霸,刘黑闼,宋金刚,突利,李神通等武功高强之辈紧追而上,突如其来地大水已淹没酒楼下的广场,附近两条街的民居都泡在水中,所幸还未出现坍塌情形。惊惶失措的百姓奔出家门,到处都是惊慌呼叫之声。
“把和氏璧交出来!”独孤霸踩着瓦顶斜面,穷追不舍的攻上前去,道人一手把王玄应挡在后面,另一手挥动渔杆,挡住独孤霸连绵不绝的攻势,边打边退,一转身已跃上楼顶飞檐檐角,占据易守难攻地险绝之地,一根长杆把独孤霸挡在五尺之外,独孤霸攻到东,杆尖便指到东,攻到西。杆尖便指到西,气得独孤霸怒吼连连,偏生又攻不上去。
情势未明,突利等人都抱着冷眼旁观之心,既不离去,也不插手。
“来来来,名者不来利者来!”道人兀有闲心信口调笑。身后的王玄应站在十丈多高地楼顶飞檐,咫尺之地。下临虚空,早吓得腿都软了,一手抱着和氏璧,另一手紧抓着道人腰带不放。
董家酒楼重檐三层,主楼和左右翼楼的瓦面上此刻落了包括三十余名各方高手,杨浩和宋智独孤凤也落在二楼外的瓦面,宋鲁宋师道阚棱沈也赶上前来。众人都抬头上望,宋智眉头紧皱,忽然转身问道:“殿下,那真是和氏璧么?”
“不知道!”杨浩目光yīn沉:“我只知道,如果今晚这东西真的被王玄应拿走,王世充不反也要反了!”
宋智身躯一震,惊异的回头看了杨浩一眼。就在这时,忽听扑拉拉的声音中。无数雀鸟从楼后飞起,啾啾鸣叫,yīn云般向众人袭卷而至,楼外众人猝不及防,惊呼四起,纷纷挥动刀剑拍打。独孤凤急闪身挡在杨浩身前。刚想出剑,宋智大袖一扬,已将近身鸟雀全部扫开。
三层楼顶上也是鸟雀如梭,突利,李神通,刘黑闼,宋金刚都发掌护身,独孤霸也被迫停下攻击,将满腔愤怒全部发泄在鸟雀身上,劲爪连使。抓起一片断肢残羽。檐角那道人挥手洒出一片白茫茫劲气。冲袭而来的鸟雀全部如受牵引,自动转向绕开。王玄应本来吓得几乎要抱头蹲下,见状又站直身形,又惊又喜地道:“道长,这,这是……”
“世子不用吃惊!”道人转过头来,放声长笑:“重宝出世,江河震动,百鸟来朝,这是天命地象征!”声音蕴含中气,居高临下,在雪夜中滚滚传开。
“天命?”王玄愕然一呆,半信半疑地看向手中的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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