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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见师父闫长青没有反对,只得乖乖跟着进去端茶倒水。
闫长青陪着盈师姑落了座,不解地问:“我看师妹到像是特地来兴师问罪的。”
盈师姑低垂下双眼,乌黑浓密的长睫毛遮住了眼中情绪,她自嘲地笑笑,说话慢声细语:“怎么敢,当日我在丹崖宗,也只有闫师兄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小妹可不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
红笺在旁边一边泡茶,一边悄悄打量这位美人师姑。她深深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见过的女修里面这位盈师姑是最美貌的,她静静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水墨画一般令人赏心悦目,更不用说一颦一笑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韵,吸引着人一看再看。
闫长青失笑:“那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红笺不敢闲着,恭恭敬敬将泡好的灵茶给二人端过去。
盈师姑接过灵茶,抬眼又将红笺由头至脚仔细打量了一番,轻轻撇了撇嘴,道:“师兄,一年前在丹崖宗发生了一件大事,我虽远隔千里也听说三大化神齐聚寰华殿挑选亲传弟子,这小姑娘就是那时拜到你门下的吧,我想问一问,你这弟子入门时修为如何?”
闫长青怔了怔,他扫了一眼垂手侍立一旁的红笺,又望了眼端坐的师妹,心中有些了然,回答道:“那时她刚升入练气五层不久。”
盈师姑面露冷笑:“不过一年的工夫,修为便突飞猛进,连六进七的壁垒都冲破了,我听说师兄为了她可真是煞费苦心,连筑基期才能进的宗门秘境都想办法让她进去过了,难不成她是师兄的亲人晚辈?”
闫长青连忙解释:“自然不是。化神收徒那天她在寰华殿投了师尊的眼缘,故而特意命我将她收到门下。师妹,你……”
盈师姑腾地站起来,将闫长青的话打断:“师父师父,你别总拿师父当挡箭牌,她为什么能在寰华殿脱颖而出?还不是宗门考核的时候你暗中做了手脚。亏我当年还亲笔写了书信给你,求你照顾我那侄儿一二。若不是你捣鬼,载之怎么会神识受伤未能有机会去寰华殿?师父的话是圣旨,我求你的事便全都抛在脑后,”她面现凄楚之色,突然咬了咬牙,“我今日非要给载之讨个公道,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便豁上被师父处置,先将这小丫头击毙在这里!”
红笺吓了一跳,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师姑说翻脸就翻脸,从美人儿一下子变成了老妖婆,连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是金丹高手,冰冷的杀意兜头罩下,红笺一个小小练气期学徒哪里经受得住,更不用说想办法抵抗。
随着盈师姑如玉般的纤手一挥,红笺登时便感觉自己由头至脚一阵彻骨的冰寒,四肢不能活动,体内的真元也在快速地凝固,整个人就像被冻成了一大坨冰块,她来不及求饶,只挣扎地喊了一声:“师父救命!”
在这危急关头,红笺脑间忽一闪念:“师父若是心里清楚简师兄想杀我,一直听之任之的话,那他不知是有多么不喜欢我,此时有这盈师姑出手,他会不会乐见其成,索性不理会我的死活?”
但她此时心里再急再怒也都毫无用处,识海内水灵根徒劳地疯转了两下似欲反抗,立时便被对方强大的法力镇压了下去,红笺不甘地瞪大眼睛,身体却软软地倒下去,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冰封六识,一片浑噩,魂魄在生死间沉浮飘荡。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红笺识海周围被冻结住的真元突然有了些微松动,如初春方至,一点小小的热流越汇越大,最先恢复过来的是意识,接着是耳识。
红笺感觉自己正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头昏沉沉的,耳朵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涨得难受,她还活着。红笺意识到这一点,渐渐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
附近有人在说话,应当是师父闫长青和盈师姑还在交谈。红笺努力想听清他们准备怎么处置自己,可听来的却只有细微的嗡嗡声,叫她大脑中一阵抽痛。
红笺不敢调动真元,生怕叫那两人发觉自己已经醒了,等了一阵,听觉似是稍有好转,耳朵里杂音不那么大了,总算勉强能听个大概。
“照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就算他不能拜化神为师,你旦有心,怎么不把他带在身边,闲暇时点拨一二?载之是我们陈家数百年来资质最好的,若是有人教教他,怎么也不至于困在练气六层到现在也不得突破,更不用说还有练气期进宗门秘境这等好事。”盈师姑好似把怒火都发泄到了红笺身上,这会儿说话的语气虽仍不豫,听着到是心平气和了不少。
闫长青劝道:“你又不是不知,突破壁垒这种事靠外人相助往往适得其反。师妹你放心,载之那孩子我自会多加留意,只要一筑基,我就将他收入门下,叫他搬来堆雪崖。”
盈师姑冷笑一声:“等他筑基,还用得着师兄你,依他的资质想去哪里还不是任挑?我不管,你反正已经收了一个,加上载之也没什么大不了。”
闫长青的声音颇为为难:“那不是坏了宗门的规矩……”
“师父他老人家看中的人,宗门秘境都让提前进了,还谈什么规矩。你去求求他,他不是向来对你不错。”盈师姑的口气软了下来,恢复了先前软语相求时模样,闫长青一时间没有说话,似是心思已经摇动。
红笺心中既委屈又愤怒,她不知道这盈师姑是否打算放过自己,听到此处忍不住恨恨地想:“只是为了这个女人,为了陈载之,师父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的死活吗?只要我不死,我必努力修炼,一辈子修为都压着他,叫他休想在丹崖宗出人头地。”她平白无故遭此大难,竟是连先前印象还不错的陈载之也一齐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