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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能看你的信,阿免说……”她慌乱地解释,蹲下身手忙脚乱的去捡,却触到了一手的金粉,一瞬间,如被扼住了咽喉,她整个人都哑住了,只是蹲在那里傻傻地望着指尖那一张朱红烫金的精致红封,却被那封首的“聘书”二字耀花了眼。
她缓缓的伸指,轻轻地打开,低念出声:
“前世姻缘,今生得愿,一感上苍恩德,二念深情厚意,三盼卿再允朱陈。若得,定则不弃不负,从此夫妻相伴共寻桃源,守一世安稳。以此书为凭,许地老天荒、白首不离。
——任禹亲笔。”
双目陡然睁大,她傻傻地望着那款尾上隽秀深刻的四个字,念了一遍又一遍,痴傻了一般。一块打磨光洁的贝壳从半开的封纸中滑了出来,她捡起来去看,那巴掌大小的壳身上,正面纂刻着生辰八字、出生之地、家中详细,而在背面,属于主人姓氏的地方清晰地写着“任禹”二字,这是一枚崭新的身份文书。一瞬间,一件件一桩桩一句句,所有的信息都清晰了起来,她握着那枚贝壳,仰起头,强烈而刺眼的日光的照射下,他的面容看不清晰,可她仍是那样久久地仰望着,痴傻地望着。直到一滴滚烫的液体由上方滴落,打在她的唇角,沿着她微开的唇缝流进唇齿,咸而苦涩的滋味染满了舌尖,直流进心里。她终于确信了,在城楼那一晚的梦境不是梦境,他的确去看过她,也抱过她、吻过她。可是谁来告诉她,这十几天里她到底是又错过了什么!她猛地垂下头,又去拆剩下的十几封信,不出意外,它们每一封都有同样的两个字的落款。
她傻傻地愣着,像是不明白,又像不敢置信,她仰起脸去看着上方的他,一瞬间泪如泉涌:“相公……”
上方的阴影渐渐偏移,他缓缓地蹲下了身,双眼如她一般通红和湿润,拉过她抱着他双腿的手,从怀中掏出那枚摩挲过千百遍的荷包放入她的手中,他的声音低缓而沙哑,如一口破旧的钟,敲出一个一个断续的残符:“听永卿说,那里结婚是需要这个的,所以我准备了。”
她听了,抖着手解开那荷包,两枚银白色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倒在手心里,指环轻盈,发出叮铃的撞击,声音清脆悦耳,如最幸福的乐曲。日光下,有耀眼的光束从掌心折射,沿着细细的纹路,披着流光溢彩,闪着晶莹的光圈。眼前有大颗的泪水流淌而出,滴在掌心里那一大一小两枚指环素雅浅淡的纹路上,她缓缓拿过其中一枚,指尖摸索过戒身,顺着纹路滑进冰凉光滑的内壁,小而隽秀的四个刻字随即映入眼帘——“夏之人鱼”。
她一下子捂住唇,捧着戒指痛哭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抖着手拿起另一只,然后轻而易举地在内侧同样的位置上找到与那一只相匹配的四个刻字——“人鱼之夏”。
她拿起一只指环套进左手的无名指,尺寸那般契合,她举起另一只抬眼去看面前的人,那个人却已慢慢起身,转身朝宫门走去,狭长而肃穆的宫道上,那背影衣衫不整,冠发凌乱,光着脚,脊背依然笔直,却不再显得挺拔贵气,而是那样的萧索落魄。她心中突然就慌了,他要走了吗,因为自己让他失望了么?该怎么办,该怎么去阻止?她全然无措,连取了十几日血,此刻她虚弱的连站也站不起来了,只能着急地望着他远走越远的背影无助地哭喊:“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想起来了?”
“没有。”那背影站定,他转过身侧脸面对她,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那般无能为力的疲倦:“我想不起来,我只是听永卿说,他说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我。”
她一愣,过了好一会儿,开始泣不成声。厚重的宫门再次打开,他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走进了那扇朱漆高门,巨大而巍峨的宫门轰然关闭,她的眼前随之一片晦暗,他终于再一次走出了她的世界。
“我只是想成全你,我已经想好了啊,我种出白离草还了她,这样我们谁也不欠了,你不用再背着愧疚的枷锁被迫娶她,再不用受她约束……以后、以后我就可以陪着你了,我会进宫里来陪你,陪在你身边……”颗颗泪珠无声溅落,顺着贝壳光洁纯白的纹路流到底下那封烫金朱红的求聘书上,一颗泪珠儿来不及散去,金粉顺着水珠浮起,裹成一颗滚圆滚圆的金色水球,日光折射之下,异样瑰丽,美的让人心碎。
有人来到了她的身边,帮她拾起一地的书信,而后默默蹲在她的身边。她蹲在那里,丧失了抬头的力气,依旧是悔恨无助、低低喃喃地说着:“你说皇位和我面前,皇位更重要,我便以为……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皇宫、喜爱权势……我想要成全你,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啊……”她不知道他还有一句没有说完的话。
皇位和权势固然重要,但在所有面前,都不及一个人重要。权利、皇位……除了为亦习,他去争抢,多半是为了她啊,他要为她正名,洗干净过去带给她的不光彩的一切,给她她一直想要的孩子,所以他需要皇位。那些明示暗示,他以为她听得懂,是的,她早应该听懂,那天她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娶君忆箩的时候,他的回答分明带着那样明显的刻意:“君亦衍会!”
是的,君亦衍会,任禹不会。他早就打定主意抛去“君亦衍”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所附带的身份、地位,甚至辛苦谋划多年才到手的皇位,同她远走高飞,即便他从来就也没有记起过那一生,他想不起关于任禹和她的一切,他仅仅是听君忆箩说了他胸口刺青的来历和涵义、仅仅是看了那出荒诞的戏、仅仅是在永卿那里确认过那戏中讲述的是关于他们的前世今生,他也愿意相信,愿意做回她想要找回的那个任禹,与她重续姻缘。城楼那天他给了她太多的暗示明示,临走前他吻她的额头,郑重地说“我要你记得你说过的话!”进宫受封前,她追上去问他想要什么,他曾那般深沉地望着她说“你知道的。”可她却没有听懂,她自以为是的没有听懂。
他封太子,她一时冲动当夜就写了诏书叫人送去,她自以为了解他,自以为这样做很大方,她以为他娶那个女人真的是为了偿恩,可隔天她又后悔了,她无法说服自己、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迎娶他人,即便是偿恩。于是她去求阿免告诉她白离草的种植方法,她自以为是地割血种白离草,他终究是太了解她了,就怕她不明白会做出傻事,于是又叫人送来聘书和身份文书,秦四将东西递到她手上时分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可她还是没有打开看一眼。
她又让他失望了,她又伤透了他的心。他说的没错,她这个人啊,总这样的自以为是……她小心翼翼地想对他好,想守护他,想回报他多一点,却连他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她口口声声说无论何时都信他,潜意识里,还是怀疑他会为了责任和抱负辜负自己!
钟声敲响,礼炮冲天而射,那是吉时过、新人礼成的声音。爆竹声声,震耳欲聋,远处声乐齐奏,整个帝都城都是那般的欢快和喜庆。秦一晗皱眉望了一眼远处的宫门,拉起她道:“起来吧,我叫人先送你回去,宫里马上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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