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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红一点也没有恼怒, 平平淡淡, 身上那股掐尖好强的劲, 还真消失的不见踪影。
“我……现在只想挣点钱, 攒点钱, 到时候再去报个夜校之类的, 不想回村生活。不想成为我哥、我弟的摇钱树。”
陈静好冷哼一声,直接起身走人。
陈子文见陈静好走了,她也不方便继续呆在这里, 转身, 抬脚走人。
陈晓红见俩人走了,叹口气, 准备去自己负责的服装区, 刚抬脚, 想起什么,赶紧追上去, 对陈子文开口:“我哥处了个对象,对方要在城里买房,家里闹得正凶呢。”
陈子文看着陈晓红:“你哥才多大, 现在就处对象,要房子!”
“村里人,不上学,结婚早不是挺正常的吗!也就这几年, 上学的人越来越多, 结婚早的人, 才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多。”
“那是你们家的事情,我没兴趣。我早已经不是你们老陈家的人。”
“……那个……我家拿不出在城里买房的钱,我听家里人的意思,让我哥和你爸……不,我大伯,要城里那套房子,我想那房子怎么说,也是大伯和你妈结婚时候搬进去的,想着告诉你一声。”
“谢谢你,你这份情,我领了!只要你在这好好干活,不耍心眼,不会让你走的。”
陈子文惦记着房子的事情,步伐变得越来越快。
走到停自行车的地方,陈静好已经站在,她自己自行车旁边,等陈子文。
陈子文拉起她的自行车,对陈静好开口:“静好,你骑自行车先回面馆吧,告诉奶一声,我回村一趟。”
“姐,怎么了,这个时候,你怎么想着回村,服装厂出事情了吗?”
“不是,一些别的事情。我自己去处理。”
陈子文骑上自行车离开。
陈静好从陈子文的表情中,判断出有事情,但陈子文不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好回面馆告诉文老寡妇一声。
陈子文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思考房子的事情,她还不到成年年龄,没办法办身份证,想去房管所,把房子抢回来,不可能,只能尝试寻求村里的帮助。
骑车第一件事,便来到村委会,找到村支书,村支书和以前比,明显老太多,精神倒越发显得矍铄。
村支书看到陈子文回来,很是惊喜:“子文,你怎么回来了?自从你去城里上学,不在咱村,可把你陈明叔叔累坏。”
陈子文微笑:“我回来,是求支书爷爷帮我一个忙,我想请您帮我开个证明,证明我和陈明文的关系,我想把城里那套陈明文的房子要回来,那是我妈的房子!”
村支书一脸严肃:“你妈的房子,现在不就是陈明文的吗?子文,我知道你和陈明文关系不好,但你……你们现在……过得这么好,不会还……”
村支书说不下去,他是挺讨厌老陈家那一户,也知道陈子文以前受的苦,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陈明文虽然住在城里,过得是相当落魄,还没有他们住在村里的人,日子过得好,再把陈明文的房子给要回来,那陈明文岂不是要流落街头。
陈子文没有生气,他明白村支书的意思,微笑:“那房子其实在我的户头上,我姥爷当初怕我爸对我妈不好,后来补办房产证明的时候,把户主写的我的名字。这件事我一早知道,我想着,只要陈明文不作,这房子就一直给他住着,他毕竟是静好的亲生父亲,但我听说,陈壮壮最近在打我那房子的谱,我真怕陈明文脑袋一糊涂,把这房子给卖了。”
“啥,有这事?”
“我也是听说,不确定,不管怎样,我想证明我的身份,把房产证明明确确的攥在我手里,总不能把我的房子,给陈壮壮住吧。”
“行,我这就喊陈明会计开证明,我给你按手印。要不周一……我去城里一趟,亲自去给你证明。”
“行,那谢谢支书爷爷,我再去后山,让我爷爷周一也跟着去一趟,争取把这件事情直接落实下来。”
“行,你去吧,周一我直接带着明证去你家面馆,早九点准时到你家。”
“谢谢你,支书爷爷。”
“谢啥谢,我做这点事,远没有你为村里做的事情多,托你的福,咱村现在日子过得好太多。回头等你有时间,我还得向你咨询咨询,还有什么办法,让咱村大多数村民都跟着富裕起来,毕竟现在能进你们服装厂、家具厂干活的人少,虽然栗子、核桃参与的人多,但也就那么几天,挣得都是小钱。”
“行,寒假的时候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好的,好的,有你这句话,我心底一下子就踏实起来。”
陈子文走出村委会,骑自行车直奔后山,这还没到家具厂,多远就听到里面的哭嚎声,这声音即便十多年没听到,但现在,她也能立即分辨出,这声音出自何人。
陈老太。
事隔这么多年,这陈老太又出幺蛾子。
陈子文腿下发力,没用多久,就骑进家具厂大门口,双腿着地,坐在自行车上面,就看到陈老太坐在地上,一边拍地,一边哭嚎,李田枝、陈明正站在旁边添油加醋。
陈老头被逼的蹲在院子中间,脸上表情让人看了心疼。
陈老太:“你个老东西,死没良心的,你和我离婚,我认了,可……你现在竟然连自己的亲孙子也不管。人家姑娘说了,必须在城里买大房子,要不……就不和咱家壮壮结婚,你不拿钱,你是想让咱家壮壮打光棍呀。”
陈老头蹲在那里,看都没看陈老太,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我是真没有钱,我上个月刚给你们两千,给壮壮买房子的钱,你们转眼又来和我要钱,我……我哪里有钱。”
陈老头其实还有一千多,但这一千多他是用来养老的。
虽然陈子文和陈明武都说过给他养老,但他也不能自己什么也不准备,总不能老了,竟给他们添麻烦。
现在看这情况,他很庆幸,没有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李田枝:“爸,这么多年,你给子文干活,怎么可能只挣这点钱,我知道你有钱,你若是不舍得把钱给我们,要不……你私自扣下陈子文的一套沙发钱?反正她现在在城里,你私自拿一套沙发的钱,她也不会发现,即便发现,也不能说什么,你毕竟是她爷爷,给她看家具厂这么多年,这点钱您拿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陈明正:“对对对,田枝说的对,你不能真让壮壮打光棍呀!”
“放屁!这是子文的钱,子文的厂子,我能干那亏良心的事,这些年,若不是子文,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早就被你们吸干,你说说,你也是我儿子,这十几年,你给过我几分钱,给我送过几次吃的!反而一直是我在补贴你们,我算是看透,你们就是群吸血的虫子,滚,赶紧给我滚!”
陈老太:“你……你个老东西,你是死的呀,壮壮才是咱老陈家的根!你不和子文要钱,我去和子文要钱。”
陈明正赶紧凑到陈老太跟前:“妈,我估计你和子文是要不来钱的,要不……你和明武试试!”
陈子文实在听不下去,出声:“想和我爸要钱,门都没有!”
众人回头,陈老头也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满满的尴尬:“子文,你……你怎么来了?”
“来找爷爷办点事,没想到遇到这么一出好戏。”
陈子文从车上下来,把自行车放到一旁。
陈明正有点发憷陈子文,不自觉的往后站,陈老太更别说,直接从地上爬起来,老实的站在一边,她以前可没少在陈子文手上吃过苦头。
李田枝暗骂这俩人没用,笑着站出来,对陈子文开口:“壮壮要结婚,家里没钱,所以想和你爷爷要点,没想到你爷爷也没有,要不……你给添点。”
陈子文:“我爷爷不是已经给两千了吗!陈壮壮是你们的儿子,这钱应该是你们出才对,我爷爷可没有,一直给你家儿子掏钱的义务。你们给陈壮壮多少钱?”
“……我……我们这些年,哪里能攒下钱,还得养小宝,家里穷的,连晓红都不再上学。”
“哼。没钱就不结婚呗,或者换个媳妇,总有媳妇不和你们要城里大房子的。”
“瞧子文说的,现在哪有娶媳妇不要钱的,没钱就得打光棍。”
“只听说人太坏,太渣娶不到媳妇,可没听说过没钱娶不上媳妇的,我觉得,你们还是让陈壮壮打光棍吧,免得凑足了钱,到以后又没钱过日,活活把人家姑娘给饿死!”
“你……你胡说什么?”
“你家陈壮壮现在在哪里挣钱?”
“……在家里种地,你爷爷这里不要他,明武那里也不要他,还不都怨你们。”
“对,都怨我们。”陈子文眼神闪现狠色,对在院子遮棚底下干活的几个年轻人开口,“你们,把他们三个垃圾给我扔出去。以后只要是老陈家的人,就不允许他们进我这厂子,即便把他们腿砸断,这钱,我出,若是你们被告进去蹲局子,你放心。你们家里人我养,蹲局子期间工钱照发。”
大家都知道陈子文这是吓唬老陈家的人,但是老陈家都发憷陈子文,信以为真,还没待几个年轻人起身,老陈家的人就麻溜溜的滚出去。
陈老头看着陈子文,特别羞愧,觉得他一家子又给陈子文添麻烦,眼泪不禁落下来。
“子文,爷爷……对不起你呀。”
陈子文叹口气,她能说什么,这毕竟是陈老头的后辈。
“爷爷,咱去你屋,我有话和你说。”
爷孙俩进陈老头的屋子,陈老头拿出一瓶罐头:“你尝尝,你爸爸前几天给我送的黄桃,这东西精贵,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买来的,我做了几瓶罐头,我觉得味道还可以。”
这黄桃是陈子文和砸爷要的,要的有点多,便让陈明武带回来一些。
陈子文原本想说,让陈老头留着自己吃,但接触陈老头热切的眼神,不忍心驳陈老头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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