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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坐在客厅里,我面前正对着的是那份协议。
连眼泪都不再掉了,只是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他的味道,又或者它是从我的心里散发出来的,根本挥之不去。
这不是他说的吗?他说他喜欢我的身上有他的味道。
轻笑了一声,在今晚,我看清了沈亦霆,更看清了我自己。
原来不是每一种费心尽力的迎合都可以得到那人的另眼相看,也不是每一次放弃自我就会得到那人的眷恋怜爱,更不是用尽全部的爱意去低入尘埃就会开出花来。
原来,我不知道这些原来。
我恨他吗?
我恨。
我爱他吗?
我爱。
可是爱和恨有什么用,它除了给我带来一身的伤痕,什么也得不来,除了面前的这一纸协议,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轰隆——
倾盆大雨还是如约而至,就像许多命中注定一般,该来的总会来,逃不掉,挣不脱。
可事到如今,我还是不后悔那一晚的大雨让我们相遇,也不后悔我们因为一场交易而走到了一起。
很多事情,我不是不懂,我在明知道和沈亦霆不会有结局的情况下,还是一头栽了进去,并且贪婪的想要更多。
沈亦霆用了那些“温暖”为我亲手搭了一座城,那里繁花似锦,鸟语花香,和我这种从最泥泞地方来的人是那么样的格格不入,可他为我擦掉了泥垢,换上了新衣,亲手把我领了进去。
而现在,时间到了,他毅然决然的离开,剩下的是一座黑暗的空城。
怨不得,怨不得。
若是我一直恪守着自己的理智,又何以如此?
没有爱,哪里来的痛;没有痛,又哪里来的刻骨铭心;没有刻骨铭心,我又怎么会把这个一直爱到灵魂里的一个男人永远记住呢?
可是,我猜到了结局,却没猜到结局残忍到这样的地步……
视线又一次的模糊,像极了我此刻血肉模糊的心,我不知道我的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是坚定着一点。
我不会出卖自己和另一男人在一起。
我出卖过一次自己,就这一次,我交出了身体,交出了心,交出了灵魂,让自己完全失去了自我,所以我不会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擦了擦眼泪,我把茶几上的协议拿起来,看都没看就撕成了碎片,然后回到了卧室。
躺在床上,我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可是还是觉得好冷,好冷,就像是每个细胞,每处骨头缝都被寒意侵袭,让我觉得四肢变得麻木,然后就是一波又一波的刺痛,密密麻麻啃噬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可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每次沈亦霆看着我的样子,他永远不会深情款款,更不会柔情蜜意,他只是那样淡漠的看着,却是要用最直接,最震撼的力量走进了我的内心深处。
这就是最痛。
最怕那逝去的爱再也换不回来,空留着那怎么忘也忘不掉的曾经。
我瞪着眼睛,用这样的方法来把沈亦霆挤出去,可最终这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当我想起他的种种,那些血淋淋的真相,那些绝情断义的话语,我撕心裂肺的痛叫了一声,还是放肆的哭了起来。
……
“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杜小姐……昨晚杜先生很晚才吩咐我回来,那时候陆小姐已经……”
“好了,你出去吧。记得在食物里加入营养成分。”
还没睁开眼睛,我就听到了这番对话,没过几秒,我的被子就被扯掉,声音再次传来:“醒了就起来,一副死人样子也没人会可怜你什么。”
我动了动身体,就发现浑身乏力,再动动眼睛,就是那种酸胀痛。
“听到我的话了没?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
来的人是杜曼。
我瞧了她一眼,然后扭头又看向了窗外,那雨竟然还在下,天色阴沉的像是坍塌了一般。
“我给你三分钟,我去外面等你。”杜曼说完就要走出卧室。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经历了一晚折磨的伤痛再次席卷而来,我问:“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吗?”
杜曼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我接着又道:“你应该看到了,我把协议撕了就代表我的意思。”
杜曼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也许我是来和你做朋友的呢?你忘了我说过没准儿咱们会成为好朋友。”
我没有转过头看她,因为记忆里确实有她的这句话在,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没想到竟然是特意为这一天准备的。
“你总是爱把事情想的那么坏。”杜曼说完离开了卧室。
我继续望着外面,枯槁的眼皮就是树皮一般粗糙,我眨巴了一下,心里说道不是我想的太坏,而是事实总会更坏。
……
我用了快半个小时才出了卧室,一出来就看到杜曼正坐在沙发那里看时尚杂志。
见我出来,她又随意翻动了几下,然后笑着跟我说:“说好了三分钟,你迟到的太多。我还以为你的时间观念很强,毕竟他是个守时的人。”
杜曼的话就是一根小细针,扎了一下我的心口,疼得我皱起了眉。
可是我咬了咬牙,转而说道:“你来做什么?如果是当说客的,刚才我的话已经很明确了。”
杜曼这次听完我的话后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然后抬头看着我说:“先吃些东西,人是铁,饭是钢,这可是个真理。”
我眉头皱的更深,看着杜曼此刻的样子,精明干练的风采和医院那次的她很像,可是却少了她对我的敌意和傲慢,不得不说,她为了沈亦霆也是煞费苦心。
轻笑了一声,我说:“你之所以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就是因为我们都无法得到沈亦霆吗?”
话一出来,杜曼的笑意一点点僵下去,神情也变得有些落寞。
这样的神情,我也有过,很多次。
又笑了笑,我接着道:“别这样,你可比我强多了。我只是个棋子,而你起码是他的员工。”
杜曼微微皱眉,像是有句话憋在了嘴边,想说却又不能说,她叹了口气,最后道:“来,先吃东西。”
“谢谢你的关心。”我说着,然后向她靠近了几步,“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答应沈亦霆提出来的这件事。”
“为什么?”杜曼很自然的问,就好比我说的是我喜欢这条裙子,她反问了一句一样。
我看着眼前淡定的女孩,心想是不是沈亦霆身边的人也都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对所有的事情都麻木不仁,唯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觉得不觉得你这句话问的有些让人哭笑不得?”我直言不讳的说。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把每一步的后果,每一步会给我和沈亦霆带来怎么样的影响都计算在内,想说什么就说,因为没什么可怕的。
因为沈亦霆,他已经不要我了。
想到这一点,我心里重重的一绞,只觉得有满满一口鲜血哽咽在了嗓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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