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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一辆黑色马车缓缓驶入京都务本坊,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住满了权贵的务本坊,这么一辆毫无装饰,用色低调的马车就如同一滴水汇入了江河,一点也不起眼。
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刚刚抵京的萧静姝和她的侍女。
春华和秋实颇有些好奇,时不时的掀开帘子贪看外头的风景,大都繁华,务本坊更是名流聚集,披帛着锦之人比比皆是,热闹之后却颇有气度。
萧静姝纵容了两个侍女的好奇,连她自己在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奶糖之余,也是时不时的透过车帘往外看去:他们路上虽和秀女同行,但到了京中,因着萧静姝的身份,却并不适合留宿宫中,根据萧峻对她的吩咐,据说南陈萧氏当年降了大梁之后被封为顺王,在京中有赐下宅邸,据说还是一间位于这务本坊间,占地十几亩的大宅。
只是自萧氏离京之后,数十年间嫡脉都未曾再跨入京都,这宅邸便就此一直空置,只当初留了几户老家人在此看守。后来何氏嫁入萧家,清点家中财产之时也想到了这间宅子,听说有十几年未曾整修破败不堪,便将自己的乳母刘娘子一家打发来了京都,从此刘娘子他们就在这宅子住了下来,这几年听京都来人说,如今修整的很有几分模样了。
萧峻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捻着胡须笑眯眯的对萧静姝言道:“你入京之后,便去将那宅子整理整理,再见见刘娘子他们,只要皇后娘娘没有恩典要你留宿宫中的话,这宅子应该足够你安身了。至于人手,你自己上京都人市买便是了。”
安荣公主是嫡公主,按照位份来说是可以有四位伴读的。
皇后下了旨意要她表亲家的姑娘入宫做伴读,占去了这炙手可热的一个名额,另外三个,则是京中疯抢,最后好不容易才定了下来,但本身让萧静姝入宫已经算是一种“恩典”,在此基础之上,想必娘娘也就不好厚此薄彼,只独独留萧静姝住在宫内了。毕竟,住在宫中就会和公主同寝同食,定然感情日深,那如此一来又将其他伴读置于何地呢?
至于萧静姝自己自然也是不想被拘在宫中的,既然自己家在京都有房子,那自然是正中下怀,一口便答应了。
他们的马车此时驶向的,正是萧氏当年的大宅。
只是当车子终于到了方才那个路人给他们指着的方向的时候,萧静姝却是看着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就是一愕:这是在闹什么?
示意车夫先把车子停在了道边,萧静姝想了一想,就带了两个侍女挤开了人群默默的走到了人流前方,眼见写着萧府两个字的牌子落在了门口的尘埃里,她的目中登时流露出了几分恼怒的光:这里是她的家,是谁竟然来她家捣乱?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什么以前没事儿,偏偏她今日到京,却竟有人来她家闹事?
萧府大门只是虚虚掩着,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哭闹,门口一排彪形大汉挎着腰刀目不斜视的站着,外头的路人指指点点,俱是脸有怒色,却似乎都是敢怒不敢言。
萧静姝挤了过去,找了一位胡子都略略花白了的老大爷,好奇的悄声问道:“大爷,他们这是在闹什么呀?”
那老头儿蹲着显然是看了有一会儿了,见是个长相俏丽,面上风尘仆仆但不掩贵族风度的少女,又瞧了一眼她背后的几个侍女,便低声问道:“小娘子怕不是京城人吧?”
“大爷您这就说对啦,”萧静姝眯着眼睛笑得十分亲和,细长眸子好似月牙儿弯弯的,瞬间就多了几分八卦和随性,少了几分贵气凌人,“我是外地刚刚进京的,这不是巧了么,路过这儿见热闹呢,就挤进来看看。”
老头儿看她说话语音温柔笑容敦厚,便也放下了心,笑道:“听小娘子的口音,像是南方来的?”
萧静姝竖了竖大拇指:“老丈说的准,我是夷陵人。”
“夷陵啊……”那老头儿喃喃重复了一遍,旋即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看了两眼萧静姝,之后摇了摇头,“小娘子啊,老头儿托大,劝你两句,强龙不压地头蛇,看您穿着打扮,也是有身份的贵女,但里头的这些人,可是齐王府的。这齐王可是皇天贵胄,这世上啊,就没几个人惹得起。看热闹就看热闹吧,你可眼动手别动,要是真惹翻了这些人,说不准连小娘子你也一并掳了去!”
听得最后一句,萧静姝的眼瞳一缩。
里头女人的哭叫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也越来越接近。
萧静姝习武之人格外耳聪目明,听的清楚明白,那老头儿显然也是听见了,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真是作孽啊。这好好的小娘子刚刚成亲,今日三朝回门,就招来这么些瘟神,这一辈子,怕是就这么毁了。”
他话音未落,那女声的主人已经被拖着往门外一路过来,越是接近门边,那哭叫就越是凄厉,萧静姝目中看见,有一个穿着翠色衣衫的女子正被几个男人倒拖了往门外拖出来,她一路拼命挣扎,头上已经是鬓横钗乱,满脸的眼泪,手死死的扒住了门缝不住踢腿。
那几个男人显然是不耐烦了,当时有两个就去掰她的手指,这会儿门里头施施然走出一个腰身粗壮的婆子,指着那小娘子道:“你这小妇,可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是个奴籍的贱婢,能来伺候我们齐王,那是你祖坟里冒了青烟,积了八辈子的德,在这里又哭又叫的是想作死?赶紧堵了嘴拉走!”最后一句话是对旁边的几个男人说的。
男人们都笑了起来,这会儿门里冲出一个壮年男子另外一对老头老妇,那小娘子见了他们哭的愈发凄厉,口口声声“刘郎救我,爹娘救我……”
老头和老妇人已经哭的跪倒在了地上,那刘郎上前要救她却被几个壮汉围住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倒在地,萧静姝看着这妻离子散的一幕,手指捏的格格作响。
她旁边的老头子也是叹了一口气:“也是可怜,这何家人这么多年深居简出,咱们街坊也都是见过了,守着这么一座二十亩的大宅子,头上也没个主子管着,便是穿的吃的用的却都是跟一般的下人一般,就这么一家忠仆,如今却遭此飞来横祸……”
他话音未落,却见那原本还站在他身边的小娘子已经疾步上前,半空中响起了一声断喝:“通通给我住手!谁敢欺我萧家无人!”
平地里起了这么一声,那婆子先是吓了一跳,待得看见出来的不过是个小娘子并两个侍女,又瞧了瞧是张不认得的生面孔,便轻蔑的笑了一笑:“哎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在这吆三喝四的拿大啊?不知道齐王府办事,闲人休得啰唆的么?还是说你眼热这翠娘要去咱们齐王府享那荣华富贵了,你自己也想跟着来?可惜了呦,你这身无四两肉的,咱们齐王怕是瞧不上,你还是再回去养养,养的丰润些再来试试吧!”
她话越说越不像话,旁边一群男人则是轰然笑了起来,一时场面污秽不堪。
春华当时就气了个倒仰,只恨不得冲上前打她个满脸开花,萧静姝却先走过去将落在了地上尘埃里的萧府匾额拣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上头的灰尘,腿上使力,轻轻一蹬地面就将手里的匾额给重新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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