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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望着河上的纸船灯发呆,没有回答谷莠的话。
谷莠则突然像是陷入了回忆里,道:“太妃活着的时候,每年的今日都会偷偷带着奴婢来上林苑放纸船灯。太妃有一位故人,生辰是今日,可是四年前,也是死在这一日。太妃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为他伤心,所以每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偷偷怀念他。若是他还活着,今天该正好是二十七岁。可是谁能想到呢,他的生辰也就成了他的忌日。”
姜钰没有问她这位故人是谁,脸上淡淡的道:“放灯吧,久了可能会有人往这边来。”
谷莠蹲下去,将另外的纸船灯拿出来,点上蜡烛。
她今天特别想跟人说话,所以继续絮絮叨叨道:“这个世界上总是这样,好人不长命,祸害倒是遗千年,成……”她顿了顿,然后才又开始道:“他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当年他死的时候,太妃那么伤心,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病,奴婢从来没有看到她为谁这么伤心过。现在太妃也去了,不知道到了阴间,他们两人能不能碰上。”
姜钰想,他们注定无缘,所以注定是碰不上的。
谷莠继续叨叨:“以前太妃没有进宫的时候,他一直希望生辰的时候太妃能送他一样礼物,所以念叨了很久。太妃总是以忘记了来打发他,其实太妃都记得,他每年生辰太妃都给他绣了荷包。可是这么多年,拢拢总总绣了有十几个,太妃一个都没送出去,全放在匣子里放着。最后一个是今年新做的,天青锦缎,绣了苍石劲松,太妃说衬他,固执不化,不知变通,活该被人害死。但绣了一半还没完工,娘娘就遭遇了不测。”
“奴婢本来想把那些荷包一块儿放进娘娘的棺柩给娘娘陪葬的,后来奴婢让皇后打发到了掖庭宫去,连太妃出殡都没去送,所以那些荷包就被扔在了宁默宫里。后来奴婢回去找也找不到了,也不知道被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拿了去……”
她说到这里,大约又想起了什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
姜钰蹲下来,帮着谷莠将纸船灯放到河里面去。
她不知道这些纸船灯究竟能不能漂到阴间的忘川河去,就算漂过去了,他还有没有投胎还能不能见到。
如果他能见到,她倒是有句话一直想对他说,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宣清殿里。
朱泓好不容易向宇文烺汇报完了自己在齐王藩地查探到的事,然后有些单薄的站在那里。
不知道是因为风尘仆仆刚回到京城的缘故,还是因为有心事的缘故,朱泓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且心不在焉。
宇文烺本还有事想再问一问朱泓,一边看着他递上来的秘折一边问了,却久久没有听到朱泓回答。
宇文烺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朱泓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的,委实不像往日那个目光如炬意志坚定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公子。
宇文烺将手里的折子放下来,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今天就到这吧,有什么事等朱卿先歇息两日再说。”
朱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神对宇文烺拱手道:“皇上恕罪。”
宇文烺从御桌上走下来,轻轻的拍了拍朱泓的肩膀,道:“回去好好休息两日。”
朱泓的嘴巴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宇文烺知道他想说什么,先开口道:“姜太妃的事,朕很遗憾,但逝者已逝,朱卿也莫要过于伤心。”
朱泓虽然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但宇文烺多少猜出他对宁默宫的姜钰感情不一般。
他替他办事,外出几个月一回来,却听到心上人在他的皇宫里无缘无故死了的消息。
他虽然没有直接请求过他护住宁默宫一二,但如今这样,多少是他这个差遣他办事的皇帝对不起他。
朱泓站在那里许久不语,目光仿若冬天的枯枝,残败而让人感觉到绝望。
他试了许久,才终于将那个名字问了出来:“姜……太妃是怎么死的?”
他跟家里的关系不和,从齐王藩地回京之后并没有回朱家,而是暂时宿在了城西一个自己置的院子里,所以才没有马上知道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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