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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将盛好的粥递给陈父,又剥了个鸭蛋放在陈父碗中,陈父三颗,陈安和陈平各自两颗,小娘陈贞一颗,刚好是八颗鸭蛋分完。
“娘,我的给你。”陈平见刘氏只是在那喝着粥,就连黄豆酱也只夹上几颗尝尝而已,就将剥好的一颗鸭蛋放到刘氏的碗里。
一家人坐在田垄上,围在一起。
“还是我儿懂事。”刘氏挑起鸭蛋,剥下蛋白,将蛋黄又放入陈平碗里,一颗鸭蛋被让了两次,“你病刚好,需要补补。”
“是不是他大伯来了?”陈父将剥了个鸭蛋,放到刘氏碗里,“给我再盛碗粥。”
刘氏面带红润,浅笑着给陈父添了满碗粥。
“他大伯忙的很,哪有空常来。”陈父兄弟三个,陈孝忠、陈孝义、陈孝杰,陈孝义是老二,陈父口中的他大伯陈孝忠五年前分家后就搬到了县城,时常会接济下陈平家,陈平这次生病,他大伯家出力也颇多。
“我知道这鸭蛋是哪里来的。”舔着鸭蛋,陈安道,“肯定是从王寡妇家里偷的。”
“你得叫王婶,别落了礼数,没大没小。”刘氏责备道。
一个吸溜,小半碗粥就进入肚腹,陈父捡起了手边的木棍,看向陈平。
“我没去偷。”陈平呛了口粥,赶紧是道,这一棍子落在屁股上,铁定是一条血痕。
而且脑中隐隐传来畏惧感,看来以前这倒霉孩子也没少被教训过。
“那是从哪里来的?”陈父放下了碗筷。
“河边的芦苇荡里捡的。”陈平回道。
“我打死你这小子。”没成想话刚落,陈父操着木棍就打了下来,“我怎么告诉你的,不能下河,那河里淹死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你是病刚好就皮痒。”
这一棍子没有落在陈平的身上,刘氏似乎是早有预料,陈父棍子刚抬起,就拉过陈平,棍子落在刘氏的胳膊上。
“就你护着他,陈达他娃怎么去的你又不是不清楚。”陈父盯着刘氏的胳膊。
刘氏揉了揉胳膊,低声道:“你儿还不是看着你辛苦,想要给你弄些好吃的。这么冷的天,难为儿下水,取了一百多颗鸭蛋,不比你要强上许多?”
“一百多颗?”陈安长大了嘴巴。
陈父明显也是惊奇的,家中那只母鸡一个月才下十七八颗的鸡蛋,一百多颗,那得要五六个月才成。
芦苇荡里真有这么多的野鸭?
“我不用他给我弄好吃的,我吃这米粥就行。”陈父坐回原地,丢下木棍,将碗中的一颗鸭蛋放回竹篮中,“比我强,不是靠着我料理这十多亩地,你们娘四个哪里吃去?非得卖了给人做工不成。”
“那也是孝顺,儿子孝顺有什么不好?”刘氏在这个问题上很是袒护儿子,捡起竹篮里的鸭蛋,“况且他又不是不知道错,我已嘱咐过他不要再下水。你这一棍子要是打伤了他,你让我怎么活?”
“还有我。”陈安小声的嘀咕了声。
“你?养你还不如养头牛,一晌午的时间,就割了那么些稻子。”陈父将怒火泼到陈安身上,“赶紧吃,吃了同我下地。还有你,也别走了,同我一起干活。”
陈平只得默默的点头。
这老头子的怒气也太大了些吧,不过还好,到底是雷声大雨点小。难怪先前娘会那般急,缘由是在阿爷这里。
陈父没吃的那颗鸭蛋落到了陈安嘴里,刘氏牵着小娘,提着竹篮一人回了村,临走还不忘嘱咐陈平如若是受不得就歇息歇息,引得陈安酸溜得紧。
脱了鞋,陈平卷起裤脚,学着陈父的模样搓了根草绳扎进裤腿,提着镰刀就下了田。
田里刚放水不久,田泥还是软的,陈平脚趾头动了动,几点泥土从脚趾缝中冒出,镰刀抬了抬,鼻中是稻谷的芳味,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弯腰,陈平抓住一把稻子,镰刀立刻就送了出去,回割,然后轻放在身侧。
这个时候的水稻品种抗倒伏能力并不强,一场秋雨就让成片的稻子伏倒在田中。
倒伏的稻杆也没拦住陈平,快速的抓住倒伏稻杆的根部上端,而后镰刀瞅着空隙一送一带,干净利落。
这熟练的动作,引得后边观看的陈安张着嘴,不敢相信。
“阿兄怎的如此厉害,去岁还同我一般。”其实不只是陈安,就连前面的陈父回头瞧了眼,惊得差点是割到手。
陈平可不管弟弟陈安和父亲的惊异,稻子是越割越顺手。在千余年后的那具身体里,陈平生活在农村,从小家庭条件就不好,插秧收稻,包括打谷,小学开始都一直是干着的,直到是大学回家的次数少了,才未动过镰刀。
有了一个生力军,且是那种能赶上成丁的,稻子的收割速度快了许多。
此时的一亩地也才一小亩而已,也就相当于后世三分之一市亩不到。
两人,再加上后面陈安捡拾码放,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陈父就捡起那根木棍,挑着成捆的稻子回去。
“累了就歇会,这天该不会下雨,不着急那一时半会。”陈父走了几个来回,再次来到地头,见陈平还在收割着,将木棍杵在地上道,汗水湿透了全身。
西边的晚霞很是美丽,洒下的金光披在陈平弓着的腰背上,陈平也确实是累了,放下手里的稻杆,站直了身子,扭摆了下腰肢,回头去瞧那只剩下十多公分的稻茬,满是成就感。
“好的,阿爷。”
最后一趟,陈父挑着稻子,陈平和陈安兄弟两背着小半捆,回了家。
“娘,饭好没?”陈安进院就甩下稻子,冲向堂屋。
收割回的稻子都堆在院子里,铺散开,明天再晒上一天,就能脱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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