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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和阴庄华的文定是在十月十二进行的,迄今三日时间。震惊的也不止李慕一人,还有各地门阀,和太子李禹。
高门间譬如先前潜来向李慕示好的太原王氏、陇西季氏,这下终于明白为何齐王殿下不愿与他们结亲,原是心有所属。更有流言悄声四起,当日齐王丢下新婚妻子,远走敦煌,未尝不是为了这阴氏女儿!更有甚者想得更久远,道是齐王十六岁抗击龟兹一战成名,大军返回时在敦煌郡守阴素庭的接风宴上,便对阴氏女一见倾心。否则如何解释当年同裴氏的骤然和离,又如何解释和离后便来此敦煌郡!
齐王定的是正妃,若其他高门在与之结亲,入门便都是侧室。虽皇家之妾室,亦是非比寻常。然在亲王与太子之间,自然更多人择太子处。
何况,如今太子身畔,空出的乃堂堂太子妃之尊位。
齐王同阴氏文定后的第二日,太子亦纳了阴家次女为良娣。良娣之位在东宫的妃嫔位分中,仅此于太子妃。这样的位置,亦是羡煞旁人的。
然这个时候,于西北道上的八地高门,却并无太大的艳羡。他们本就冲着太子妃之位而来,然一个敦煌阴氏挡在前头,基本也无望。如今阴家两个女儿都有了去处,太子妃之位却还是生生空着,他们委实便多出一分希望。
如此,向李禹示好的人便也更多了。
郡守府邸中,郑太傅同李禹正对弈,期间亦是这般劝导他。
八地高门中,以陇西季氏为首,择他家女儿为太子妃,亦算良策。而虽然阴家长女会是未来的齐王妃,掌在她手中的三万兵甲定是随了齐王的,但阴家二姑娘是良娣,阴素庭不会让她□□*入东宫,暗里剩余的兵甲定会分与她。故而,两厢并未有太大的悬殊。
郑太傅道,“殿下,为今之计是快点选定太子妃,结盟给诸公一颗定心丸,然后尽快举事。距晌午接到的暗子回禀,汤思瀚已经派尉迟卫领兵五万,从潼关出发,来此攻打我们。”
李禹执了颗黑子,看着棋盘局势,将棋子落下,吃掉大片白棋。
“殿下赢了。”郑太傅笑道。
李禹瞧着那棋盘,伸手将之打乱,“如何是孤赢了,分明是太傅谦让罢了。”
他负手起身,并没有在郑太傅的慰藉中松下口气。最有力的一方士族已经落入李慕手中,他居然能为了兵甲与他人结亲。
而这段时日,他明明日日同裴朝露在一起。原以为二人会旧情复发,却不想有这般行动。
要灭掉汤思瀚是真,针对自己欲要为裴氏平反亦是真的。
“太傅,孤觉得,在攘外和平内之间,还是得先平内。”李禹仰头眯眼,感受这一日秋日阳光的苍凉与妩媚。
“待孤成了大郢皇朝唯一的继承人,便也无所谓是否能生养,更无所谓是否为天下知。”
李禹握紧成拳的手发出骨节咯吱声,“让人严密监视白马寺,但有机会,全力扑杀,不论男女。”
“殿下——”屋外副首领肖正面楼喜色,匆匆赶来,俯身道,“殿下,候在白马寺的探子回话了,齐王带着太子妃和皇长孙,一行人轻装去了神沙山策马。”
李禹双眸点亮,“那还等什么,发信号给贺兰飞和张赟!”
“殿下,贺兰飞和张赟的人手半数没有到齐,可要等等?”郑太傅提醒道,“齐王殿下行伍出身,且是历过杀伐的。”
“所以更要出其不意。”李禹挑眉,“三千兵甲足够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如此关头,我会先向他下手。”
“待解决了他,她便彻底没了倚仗。”
“去吧!”李禹对着肖正道。
“等等。”他唤住他,“务必保证皇长孙安全。”
“是,属下明白。”
神沙山在敦煌郡南郊往西十里处,裴朝露原也是认识的,因为山巅处便是大悲寺。
当日,她初入敦煌,一身伤病,想给涵儿择个落脚处。一路向西,竟是爬上了神沙山巅,立在了大悲寺门口。
到如今,即将一年了。
记得当日,从敦煌出来,走到山脚,方走了一昼夜。如今马车过来,不过大半时辰。
李慕先下了车,抱过涵儿后,将手伸给她。
裴朝露抬了抬手指,没有搭上去。
他定亲了,她告诉自己。便是这样出来,对同他定亲的姑娘,实在有愧。
李慕没有伸回手,往前站了站,掩过身后的孩子,低声道,“就这一日,来日……我会担起责任。”
为人夫的责任。
他到底没法在她面前说出口。
他丢了她一次,如今又要娶别的女子。即便是形式所迫,他依然觉得又负了她一回。
裴朝露垂着眼睑,没有动。
李慕低眉笑过,收回手,却被人勐地握住了袖口。
裴朝露素指捏在那滚银的如意双锦云纹上,往上半寸便是他的手掌肌肤。
她想问,为何当年要给她和离书。
即便人世已经几多变换,生死交叠里,她早该看透了,不该如此执念。
可是,她终究没有看透,也没有放下。
她气息微喘,抬起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拼命咬着唇口。
“那年,我……”李慕望着她的双眸,突然便想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前路再难,他想求一个重新爱她的机会。
他只是想要这一身血肉与灵魂,没有分割地去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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