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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大雨磅礴, 许家上下都在睡梦中莫名惊醒。
看门老仆双目无神,梦游一般从床上爬了起来,只穿着亵衣,直愣愣的打开屋门走进雨幕,走向大宅的正门。
瓢泼大雨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衫头发, 水珠滚落满脸, 滑进了眼睛里他却眨都不眨, 僵硬的伸出手将两道门栓一一拉开,
门口的少年怀里抱着一张琴, 并未撑伞,冒雨而来却丝毫没有被打湿。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也不在意老仆此时的无知无觉,自顾自的微微颔首致谢, 提起衣摆迈过门槛。
院子里的草木在狂风中猛烈的摇晃,一道闪电划过,映的万物愈发狰狞。
雷声翻滚着落在不远处,震耳欲聋,片刻后天地重归于平静,只剩雨点落地,噼啪作响。
“许久不见。”
少年颜色浅淡的唇微动, 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如魔音一般, 阴森的灌进了许家大宅里每个人的耳朵。
雨点在离他身周一寸处被无形挡落, 他抱着琴翩然站在雨幕中, 笑意从容不迫, 一双暗红色的眸子潋滟妖邪。
深宅里的血色的雾气越来越重,笼住了整座院子。
一场不见刀光的杀戮拉开了序幕。
睡梦中的人依旧沉溺于睡梦,浑浑噩噩中爬起来的只有他们的肉身。
有人不慌不忙的替自己打了盆水,将头埋进盆里,再也没有起来。
有人反交着双手握上自己的脖子,指间一再用力,直到听见颈骨碎裂的声音。
有人伸出两指,生生抠下了自己的眼珠子囫囵吞下,噎的喘不上气。
花样百出,却终归一处——就此一睡不醒。
许义宗到底是个拿的上台面的一家之主,神志清明气势汹汹的提剑而来,看见他抬手便刺。
“你这贱骨头,居然敢在我许家作怪!”
少年笑笑,纤瘦的手怵然抬起握住了剑身,一道血色灵流顷刻间盘了上去,红光微盛,玄铁化作灰烬,徒留许义宗手里孤零零的剑柄。
许义宗惊恐的浑身一抖。
少年道,“年头太久了,许家主都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红眸微沉,只见许义宗的两条胳膊极为扭曲的向后折去,咔嚓两下骨断之声,无力的垂了下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是句至理名言,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许家主视黄金如粪土,想也不想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连声的喊着饶命。
少年静静的看着他,看他在雨里不停的磕头,心里顿生一丝无趣。
他缓缓走向许义宗,沉声道,“别动。”
许义宗看着那张精致无双的脸越靠越近,挣扎着想向后爬,却发现再怎么努力也动不了分毫。
少年不急不慢的俯下身,一只一只替他除去靴子,大概是因为匆匆起身,□□的双脚上还没来得及穿足衣。
人者顶天立地,以足为根,引踝入肉,胫骨灵筋融血脉于六庭,取之为弦。
七情七恶七根琴弦,如今终于齐了。
少年只用掌心灵流引着那根新鲜热乎的灵筋,并不伸手触碰,将怀中半成的琴身上下一翻,一根尚且淋漓着血和肉的弦在琴头岳山和背面雁足处被灵力锢住。
他凭空轻轻一拨,血珠四溅。
雨水很快将那一丝殷红冲散,少年蹲在地上托着腮,津津有味的欣赏着那张脸上的恐惧。
“这就怕了?”
“求求你...饶了我吧,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
少年轻笑,“做牛做马被人骑的,都是我这种贱骨头,怎么轮的到高高在上的许大家主呢?”
许义宗的脸被恐惧拧成了一团,空张着一双眼说不出话来。
“你原本可以杀了我,却因为贪恋容色不肯下手,夜夜与我翻云覆雨,赐我遍体疮痍,那些亵玩的手段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怀,这份恩情,今天终于能还上了。”
“活剥人皮大多从后颈切开,可是这样你就看不到了,为了让你仔细欣赏,我们从额头开始吧,可惜我没什么经验,只能尽量剥的好看些,你多包涵。“
“对了,慢点死。”
最近坊间最大的传闻,就是临安许家被一夜之间灭了满门。
上至许家家主,下至扫地小奴无一幸存,只留下了一个看门老仆和两只老母鸡。
那个老仆疯了个彻彻底底,成天坐在门槛上一手抱一只鸡,嘴里来来回回的就一句话,“他回来了。”
许家上下三十余口人,死状千奇百怪,其中死的最难看的,就是许家家主,许义宗。
庖丁解牛,凶手是庖丁,许义宗是牛,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被绷成了风筝,挂在许家门口,经过一夜暴雨冲洗,白的瘆人。
除此之外,近日中原还接连出了三宗惨案,闹得人心惶惶。
自诩会护中原安宁太平的云天宗突然噤了声,因为他们门内尚且自顾不暇,宗主周承天刚一病重,立马就窝里反了。
周子云被逐出家门,其弟周子渊代宗主之位后饱受诟病,都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为了接管云天宗陷害长兄。
一时间风云万变。
蒋谦也不再坐以待毙,决定直接上白岳云天宗去找将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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