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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的火焰,燎起飞扬的青丝。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炽热,还是让白羽掩住口鼻。虽然她知道这么高的温度会让常人大汗脱水,甚至昏迷不醒。可她和守谦,都没有受到影响。
这位年轻的道士再看向这位连他肩膀都够不到的“小师叔”时,清澈的眼眸中已透出一丝钦佩。
“将军——”又一声粗犷而又沙哑的声音,狠狠刺透了疯狂燃烧的大火。
白羽与守谦对视一眼,神色里,已满是震惊!
抬手,出剑!旋转的太极图激起惊人的气浪,瞬间割裂了铺天盖地的火幕。锋利的剑气化作淡蓝色的螺旋。扭曲的赤红色火焰,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开,二人在跃出大火的一刹那,面对的却赫然是楼下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
近百名荷枪实弹的特战兵,如笔直的桦木林一般,整齐地散布在一辆军车周围,无声,无息,只有大火燃烧时令人可怖地声音,充斥了整片天地。
锃亮的枪管,笔直地指向白羽二人!
——没有人放出一枪。只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在指挥车中忙碌。
白羽没有后退,控制住轻功的速度,轻巧而从容地坠落在地面上,身后,鲜红的火焰,映照着她精致的侧脸,一片明暗未定。
张道长皱着眉,大袖飘飘从车边掠出,赶到阵前,却转身向一侧受命严戒的军官,缓慢而低沉地开口道:“他们都不是会用枪的人……此刻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
那一身挺拔的军人,手中的步枪却依旧稳定地指向白羽,道:“子弹就是从这栋大楼上射出来的。将军没醒之前,我绝不会放任何人进入!”
猛地听到这句话,白羽脸色刷地一白,沉默地看向张道长。老道深深叹了口气,向二人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径自走了出来。
守谦温和受礼,修长的手指笼在广袖中轻轻划了几笔。白羽立刻发现,身上多了一层BUFF——息声。
张道长轻轻踏过结界,面色异常凝重,忧虑的目光掠过白羽,最终停在了守谦身上,道:“守仁,守静两位师侄,已被我送出第一道防守线,但愿他们能赶在叶前辈到来之前,先找到他。”
白羽保持沉默。
守谦此刻不答也得答,可说出口的话,却掺着一丝莫名的清冷:“也好。多谢张师叔挂怀,小侄替二位师弟谢过师叔。”
又是一片静默。
张老道无声地拂过长须,低低叹了一声:“放心吧,那一枪是将军自己安排的。原本有两套方案,将军自己也留了颗子弹。可这应该在一天之后才……唉……可谁想到……”说到这,他意有所指地环顾了四周熊熊火海,苦笑道:“谁知道有人更心急……”
他仰面不再多说,白羽心中咯噔一跳,甚至不再看身边二人的神色。要说守谦那两个师弟,肯定不擅枪法,就算擅长,也与军中不熟。开枪的是谁,几乎可以想见!如果张道长算是知情人,他特意把两个道士送得远远的,是否也出于照应后辈的意思……
那薛自雪……
张道长深沉的目光落在白羽面无表情的脸上,温和地轻笑,深处却透出一点尖锐的无可奈何:“只有那边收到将军去了的消息,我们才能走出这场大火。所以我特地请二位师侄出去拦一拦叶前辈。请他万不可直接冲进来。至少,也要等到一天之后。”
守谦心中一凛:“那接下来,师叔有何打算?”
张道长回身望向西面,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地方,郑而重之:“火墙建起,雪也就快化尽了吧……”
那些被冰雪阻挡住脚步的血人,是否又该蠢蠢欲动了呢……
白羽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剑刃上的霜花,眼看着它在飞升的温度中化作涓涓细流,泯灭无痕。张道长未尽的话,依然在耳边漂浮。
“还有最后一天的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保证尚未撤离的人能安全离开。一百多万条人命哪。”
白羽一震,不再多言,借着热浪滚滚的火墙,她看到那些在军车中忙碌的身影,明明灭灭如同风中的烛火。只待那个人最终结束了他自己的生命,这场困局才能真正解脱。
“为什么……”她淡白的唇边吐出这么一句清浅到几乎不可能被听到的话语,可身侧的两位,显然不是普通人。
张道长大约是见惯了生死,此时消去了眼眸里的沉重,那双看着白羽的眼睛,竟带着一丝冰雪般的通明:“就像陌前辈明知必死,也要在七十五年前奔赴金陵一样。炸毁金陵城这件事,只能由将军发令,也只能由发令之人承担毁灭一座城市的代价。”老道笑了笑,苍凉的嘴角,意味莫名。
“所以有的人必须死,而有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活着……”白羽轻轻叹了口气,火焰在侧脸上投下赤红的光,而她的脸颊上,却没有浮起半点血色。
守谦执礼一旁,碍于辈分,并不多言。径自寻了一处避风地,静坐调息。张道长也不曾回到军队中去。淡定地并指虚划,在守谦立下的结界中又加上一道,也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白羽却没有动,打坐之与她,不过是一个回蓝回血的过程。此刻状态全满,她只站在阴影里,看着那一片片铁铸一般的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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