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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下乌鸦一般黑。
几个侍卫缚起雨瞳的身体,玲珑有致的身材引得几个大汉口水直流,一脸的淫秽写在脸上,只差是下一口便要吞了她。
其中一人走上前,双手摸索到她胸口,粗暴地连搓带揉,揩了几下油,又猛捏住雨瞳的下巴,贼笑着道:"唤声大哥,我这鞭子便落得轻些……"他话未说完,一口水猛地吐在他丑陋的脸上,他恼怒地擦干净脸,看到雨瞳一张愤怒与不屑的表情。
"贱货。"
他说着,退下几步,手中的鞭子落下,随着那声尖细的风声,重重地拍打在她裸露的肌肤上,顿时,一条鲜红的血印,悍然而现。
雨瞳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楚铺天盖地而来,忍住不叫出声来,却没料到第二鞭又落了下来……嘴唇已咬出了血,但她仍咬住牙不喊一声。
她脑子里不断浮现白天见到祐樘的一幕,心头的痛楚,竟远甚于身体上的。
再见,却不能相认。
还有哪种痛,能痛得过这种感觉!
此刻,她是一个卑微到极致的奴才!
被人陷害、凌辱,却只能默不做声!
甚至……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鞭子却没有停,一鞭又一鞭地落下来,越来越急,越来越重。肌肤上战栗起一阵阵的涟漪,鲜血模糊……身体像飘荡的落叶般,左右摇摆,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她这番模样,引得几个汉子更是躁动不安,饿狼似的围在一边,恨不得马上冲上来将她生吞活剥。
"大哥,我忍不住了,让我先玩上一把吧。"……
一个贼眼溜溜的男人,正欲冲上前去,却不料脚步一僵,竟定在那儿,半日动不了身体。
其余的汉子没反应过来,傻傻看了他一眼,正想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却冷不防从屋外传来嗖嗖嗖几响,只见不到片刻,一屋子的汉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向地上倒去,折腾了几下,便没了活气……黑暗中,一个黑衣人,如幽灵般向雨瞳走去。
2
白虎殿。
"听说昌国公病了?"
龙椅上的男人,气定神若,英威逼人,一道旭日般明亮的目光,淡淡扫过殿中坐着的新内阁大臣--刘健、李东阳、谢迁。
谢迁回道:"回陛下,昌国公前些日子确实病得很重,不过宫里新进一名太医,叫司马斌,施了几针,立马就好了。""噢?司马斌?有这等神人?"
"回陛下,这位司马医师自进宫以来,已医治了不少疑难杂症,在宫里小有名气。"朱祐樘赞许地点了下头,道:"宫中是需要这类人才,这位司马医师朕倒是想见一下。"……
司马斌很快带到了。
第一次觐见皇帝,有丝紧张,但面上却还算是镇定,刷一下在殿中跪下,低头抱拳道:"司马斌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祐樘坐直了身体,细细打量眼前的司马斌,只见他身形修长,虽是中年,却炯炯有神,看不出一点老态,心中甚是欢喜,微笑道:"司马医师,请起。""谢陛下。"
司马斌有些局促起身,眼角无意一瞟,却瞟见墙上一幅画,本是无心,但见那脸庞,却当头一棒,竟愣住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这……这画上的女子,不正是……不正是夕落吗!
他进宫已经两年,头一次进了白虎殿,现在才知道,白虎殿的正中央,竟挂着夕落姑娘的画像。
他由于太过惊奇,差点忘记自己正身处龙殿,等回过神来,连忙脸色一转,恢复了平静。
毕竟,在皇帝面前,自己千万不可失礼,心中的疑惑冒到喉边,也不可乱说。
朱祐樘早已看出他的恍惚,心咯一声,忽然意识到什么,仍旧镇定道:"司马医师似乎对朕的这幅画很感兴趣?"司马斌倒有些慌了手脚。
他因为不明这画上女子与皇帝的关系,自己若是说错了,或说多了,是场灾祸也未定,一时间,心情复杂得很,不由自主地搓起了一侧的衣角,脸色则变得青灰。
朱祐樘看出他的疑虑,和风细语道:"司马医师莫怕,你就照直说便是,朕不会罚你。"司马斌倒吸了口气,控制住心情,道:"禀陛下,臣见过画上的女子,但不知是否为同一人。""啪!"
一声轻响,朱祐樘手中一直把玩的玉如意,不知怎的,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殿里安静得出奇,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听得到怦怦的心跳声。
脑中如闪电掠过,嘴唇也不由得颤抖,再不敢出声问下去,生怕这一问,这一切又都回到原点。
许久,喉咙里干哑地吐出一句:
"说下去!"
司马斌自是没有看出皇帝的变化,只是自顾自道:"臣前些年在哈密卫草原上行医,救过一女子,叫夕落,她长得与这画上的女子极为相像。""夕落?"朱祐樘一怔。这个名字是陌生,但司马斌说他在哈密卫救了她,倒是极有可能是雨瞳。毕竟,情人谷离哈密卫那么近,而她的尸体也一直没有找到。难道,她真的被救了?
想到这儿,心一下激动异常,脱口而出:"可细细描述一下这夕落?"司马斌没料到皇帝这般紧追不舍,知这女人定不是一般人,他顿觉事态的严重,神情严肃了许多,不由自主地抚唇想了下,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她经常拿着一白玉兔雕把玩,极为喜爱,不知是不是……"他话还未说完,朱祐樘刷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吓得司马斌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啪一下在殿中间跪下了。
朱祐樘大步上前,一把扶起司马斌,声音颤抖地道:"那,她现在人在哪儿?"
司马斌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回道:"臣已离开草原数年,和部落早失了联系。不过,陛下若是去那一带草原上仔细找找,她应该还在那儿……"话音刚落下,一边的谢迁便一步上前,抱拳道:"臣立刻派人去找!"朱祐樘心中虽想亲自去找她,但身为天子,自是不能轻举妄动,只有掩住心头的激动,点了下头,对谢迁道:"叫上尉青,好好找!"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三个内阁大臣道:"你们先退下吧。"待人走完了,朱祐樘凝视窗外浮云良久,忽然转身,眼神伤感了许多,淡淡问道:"她这几年在草原过得怎么样?"司马斌感慨万分,轻叹道:"夕落姑娘的善良和才情,让臣深深佩服。只是,臣总是隐约觉得她很不快乐,很少见到她笑,即便笑了,也仿佛有很重的心事……"司马斌说着,朱祐樘听着,心却一点一点纠结,不由自主地眼角湿润起来。
回忆一幕幕涌现。
"雨瞳的世界,圣上不可能理解,朝臣们也不会理解。雨瞳就是妖魔邪道,雨瞳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狱中,挫骨断肠的话语犹在耳边,只是,心已碎成那般,她却如何说得出口。雨瞳,你为何对自己这般狠,狠得让朕心疼!
3
一黑衣人脸上带着一灰色面具,正凝视着雨瞳不语。
虽戴着面具,但那对深幽似水的冷眸,隐约泛出珠玉光华,心下了然,已猜出他是谁。
思绪一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送自己入宫,让自己受辱的人是他。
然而,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她的也是他。
为何,自己会落到这番田地,生死之际,竟然会需要一个恶魔来救自己?
干哑着声音道:"何必杀了这些狱卫?我受辱是小事,这事若是闹大了,恐怕别人会怀疑我的身份……"黑衣人却一言不发缓缓上前,冷眸含雪,像是一眼望进她的心里,嘴唇轻探上来,似是要吻她,却没有吻下去。静了一会儿,将一纸包悄悄塞到她背后被缚的手心上,雨瞳手一捏,知是什么东西。
进宫以后,总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将这种小药丸交给她。
若是不吃药,自己活不过五天。
柳夜朔不但在这宫内人脉广泛,连自己出入这宫殿也是来去自由。这男人,太可怕了。
只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雨瞳屏息沉思,他却探到她耳边,声音空灵似有似无道:"设法接近皇帝。"他淡淡地下了指令,雨瞳听着,眼睛却忽地就模糊起来。
他要罚自己到何时,利用自己到何时。
一滴热泪悄然而下,哽咽着道:"要怎么,才放过我。"柳夜朔轻轻掠起她胸前被撕裂的衣物,小心地整理好,又凝视她片刻,没有回答。
一闪,竟就这么没了影子。
……
夜色凝重。
月光无力地洒着,在宫墙砖瓦间,投射出斑驳的灰影。
黑衣灵动,鬼魅一般穿梭于灰影间,忽地,就停下了脚步。
眼前,一银白色身影迎风而立,秀足轻点在狭窄的宫墙上,竟如泰山般纹丝不动。
一把折扇轻打而开,淡然而不屑的声音响起:"这位仁兄,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呢。"柳夜朔见他面如冠玉,绝世风华,又手持一把折扇,猜出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七王爷,心一惊,想此人不好对付,但面色仍旧不改,只是内力一提,转身向夜色中跃去。
朱祐楎见他要走,也提气飞身一跃,瞬间挡在他前头。柳夜朔收住步子,觉得他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于是长剑一挥,发起一个凌厉的攻势,向朱祐楎袭去……朱祐楎见他来势汹汹,其招势看似简单,却变化无穷,知这是绝顶高手,也不敢大意,躬身一避,躲开了他这一袭,却不料那剑气如虹,竟凛凛地在他袍子上划开了一条大口子。他倒退了几步,深吸了口气,才定下身形,还未半刻,那柳夜朔又转身向他刺来,朱祐楎却也不慌不乱,运气会聚于折扇,看准他的长剑,轻轻一推,四两拨千斤,就这么化了他的攻势,又趁他不备,挥掌朝他的背后攻去。柳夜朔听到掌风所至,一惊,连忙提气一跃,在空中翻腾了几周,落下地来,虽落地稳如泰山,却也气喘吁吁,心里直呼好险。
他自出江湖,从未遇到过敌手,凡人接他一招,必死无疑。这眼前的七王爷,不但接了他的招,还差点伤了他,这让柳夜朔有些吃惊。
而七王爷也心中暗叹。
刚才那招,黑衣人竟快过自己,凡武功之最高境界,无不在一个"快"字,他,功夫深不可测。
他到底是何人?
朱祐楎正思量着,没料到柳夜朔又飞身攻了过来,此招剑在前,厉掌在后,朱祐楎大呼一声"不好",等到意识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如倒柳般向后倾去,总算是躲过了剑风,却没躲过掌风,身体冷不防被掌风所刮,一个不稳,如落叶般向宫墙下掉去,半摔半跪地落到了地上。等到抬头看去,那黑衣人却早不见身影。
朱祐楎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殷红一片,受了伤。
他凝起俊眉,知再追已毫无意义。
小道上已冲出了一群宫廷侍卫,一见他受伤,惊叫道:"王爷!"他摆了下手,表示没大碍,那侍卫又道:"禀报王爷,刑室那儿出事了!"一行人冲进刑室,却见一地的尸体,而中间的刑架上,缚着一昏死的宫女,似还有一丝气。
朱祐楎脸色严肃,正思量着其中蹊跷,门外却又进了一行人,带头的正是尉青。他听到这里出了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一进门,见到朱祐楎手臂的伤,紧张地问道:"王爷,您受伤了?"朱祐楎道:"刚刚和那刺客交上几回。只是皮外伤,无事。"尉青也皱起了眉头。七王爷的武功是极高的,几个回合便能伤了他,那人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只是,这般厉害的高手,缘何进了刑室,只杀了几个不相干的侍卫?
二人带着同样的迷惑,目光落到了中间奄奄一息的雨瞳身上。
尉青上前,轻按住雨瞳的人中。雨瞳缓过神来,眯开了眼睛。
其实她早就醒的,也早知道进门的二人是谁。
事隔这些年,见到他、他,还有他,竟然都是这般狼狈之样。
掩住内心的落寞,只能装作一脸惊恐的模样,弱弱地迎上尉青星一样闪亮的眸子。
"她是谁?"尉青问一侧侍卫。
"她是长春宫的丫鬟,受了皇后娘娘的罚,在这儿领鞭子呢。"尉青这才转过头,望着雨瞳道:"你刚刚看见什么了?"雨瞳知道此种情况下,装疯卖傻才是上策,脑子一转,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只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哽咽着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求求皇后娘娘不要再打奴婢了……"尉青被她这么一哭,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身后的朱祐楎缓步上前,道:"放她下来。"侍卫将雨瞳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朱祐楎上前,细细打量着她,眼睛一路往下走,落到了她捏紧的拳头之上……雨瞳脑子嗡一声,意识到他若是看到,定会怀疑,心思如飞梭般转动起来,忽生一念,也未多想,猛地探上身去,用嘴唇盖在朱祐楎的唇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所有的人如木头人,室内静得死水一般。
朱祐楎也没料到这小宫女,竟突然吻住自己,一对星眸骤睁,嘴唇僵硬,也没来得及躲闪,就这么生生地保持了几秒钟……他的嘴唇绵软如水,雨瞳本是情急之计,但此番再吻住他,却在那一刻,忽地就想起了从前……"雨瞳,本王想要你。"
……
甜蜜的情语,此刻历历在目,只是过眼云烟,难再续……她心中一沉,眼睛忍不住又湿润起来。身体却已被一边反应过来的侍卫一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王爷,这宫女受惊过度,疯了!"朱祐楎回过神来,俊眉深锁,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唇,上面余温残留,竟透着一丝奇怪的熟悉感。他心一凛,不由得多看了雨瞳几眼。
"带她下去,把伤治了。"
他淡淡说了句。
雨瞳恋恋不舍地偷望了他一眼,身体却已被侍卫架着朝外面走去,弥留之际,耳边却隐约听到尉青的声音。
"王爷,皇上派我明日出发去哈密卫。雨瞳有消息了……"他的话,如一剂强心针,瞬间点亮了朱祐楎的神色,他一喜,控制不住地抓紧尉青的手,道:"真的?"二人欣喜相视,雨瞳却与这一幕交错而过,一颗心,放下又拎起,拎起又放下,最后,如这深不见底的夜色,渐渐地沉沦下去…………
"唉,伤得这么重。"
见到雨瞳的伤势,孙淳难过地摇了下头,他只听说这新来的宫女,气节清高,得罪了同妃,这番受了打,还不吭一声,这着实让他更佩服不已,连忙对着身边的映雪道:"快,去把司马太医叫来。"司马斌自进宫,向来与他交好,虽为太医,也常为底层的太监宫女免费看病,这回,得请他了。
很快,司马斌抱着药箱急急地赶来了,他一进门,雨瞳便惊得从床上嗖一下坐了起来,差点就叫出"司马师父"四个字,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司马斌自是不识此时的雨瞳,只是仔细看了下伤势,开了药,对着一边着急的孙淳说了句:"性命无事,都是些皮外伤,好生休息几日便是了。"孙淳与映雪答着谢,司马斌也就温和地点了下头,掀帘而去。雨瞳望着他的背影,满是恋恋不舍。
映雪上前道:"姐姐,以后莫再得罪娘娘了,受这些皮肉苦,不值得。"雨瞳点头,又对着孙淳道:"谢过孙公公。"孙淳敦厚笑道:"你休息几日,我替你去长春宫请几日假,养好伤再去。"雨瞳弯唇一笑,点头默许。孙淳心咯一声,不由得脸红起来。
……
4
有了司马斌的药,雨瞳的伤很快好了。
那同妃上次出了口气,也未再寻她事,倒也落得她几日平安。
这天,完成了一日的工作,正想休息下,眼光却落在正在配料的一个太监手上。
他正熟练地揉着面粉团子,但那面粉的颜色却让她生了疑。
她走上前,仔细看了下,问道:"这面粉可是新鲜?""是新鲜的。"
她一怔,想通常的面团子虽是淡黄色,但不会黄成这样不自然。
雨瞳虽算不上中医,却遗传了爷爷对食材极其敏感的态度,爷爷常说,凡物必有其色其味其形,若是变了,功效也会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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