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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一直在思考出国读研的方向,我学的专业细分下来有各种研究课题,差距巨大,我并不会为了就业而泛泛地学习,不管走哪一条路,我都打算将它作为终身职业,深入地研究下去。
因为顾铭夕,因为辛巴,我定下了我的科研方向。
我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顾铭夕,我看过你的书了。”
他有些惊讶:“美国也买得到吗?”
“不是,是谢益给我寄过来的。”我说,“你画得很棒,就是……羚羊小姐的戏份好像少了一些。”
看到顾铭夕怔楞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没能体会到我的幽默。
我只得再次转移话题:“那个手鼓,你们还留着吗?”
顾铭夕又是一怔,一会儿后点头:“留着,在庞倩房里,她保存得很好。”
我笑了,说:“留着就好,以后不要丢,也不要送人。”
他眯起眼睛:“这个鼓,有什么故事吗?”
“等你和庞倩要结婚时,我再告诉你。”我说。
与顾铭夕、庞倩分开以后,我送谢益回家,他下了出租车,脚步不再踉跄,眼神也不再迷蒙,他只是紧紧地牵着我的手,走在他家门口那条僻静的路上。
我没有挣扎,路灯在背后照着我们,在地上投下两道晃动的阴影,走着走着,谢益突然说:“odie,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我看着身边的他,没有回答。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几声,转身将我拥进了他的怀抱里。
“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谢益将我抱得很紧,干哑的声线飘在我的耳边,“我究竟,哪里比不过他?”
“我从来没拿你和任何人比过。”我说,“谢益,你也应该知道,你才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是吗?”他松开怀抱,眼睛红红地看着我,“那么,你羡慕我吗?”
“不。”我很诚实地摇头。
他失笑:“你连骗都懒得骗我。”
“不是,我不羡慕任何人。”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他突然向我靠近了一些,逼迫我向后弯腰,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敢说,你一点儿也不羡慕她吗?”
碰到这样的问题,我只能沉默。
我寻思着怎么离开,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解救了我。我接起电话,是林伟祺。
“odie,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一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很低沉,我心中一紧,说:“坏消息。”
“我发烧了。”他说,“好消息就是,阿喵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呼……谢谢。”
他的声音很平缓:“不用谢,我是个兽医,这是我的工作。只是……你怎么都不慰问我的病情呢?”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去看医生了吗?”
“没有,但我吃药了。”
远处突然响起了放鞭炮的声音,这是春节假的最后一天,有很多人要把没放完的鞭炮放完。林伟祺一定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说:“好热闹,我很怀念在中国过年的日子,那样才有年味儿。”
我很好奇:“你在中国过过年?”
“我母亲是中越混血儿,父亲是中美混血儿,我爷爷的老家在北京,我曾经去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笑道:“怪不得你中文说得那么好。”
看到谢益冷冷的目光,我立刻提出挂电话:“orry,irgil,我得挂了。回纽约后我给你打电话,谢谢你照顾我的猫。”
挂掉电话,我对谢益说:“我要回家了。”
他说:“我送你。”
我无语:“是因为你喝多了我才送你回来的,你再送我算怎么回事啊?”
他又一次被我气到了,突然问:“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念出他的名字:“谢,益。”
一会儿后,他举起了双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昏头了。”
他又一次抱住了我,将我的脸颊按在他的胸口:“我昏头了,真的,odie,我没救了。”
假期结束,我回到纽约,去林伟祺那里接回了阿喵。阿喵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似乎还被他养胖了一些,看到我后一点也不显得亲热,倒是不停地绕着林伟祺的腿打转。
真是一只凉薄的猫。
这之后,林伟祺偶尔会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关于假肢方面的问题。他告诉我,他是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左腿,一同失去的,还有他的亲妹妹。所以那个时候,他陷入了人生最痛苦的低潮期,暴躁易怒,敏感多疑,有时候又会变得十分伤心。
现在,他已经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可是却受到了幻肢痛的困扰,假肢适应得也不好,我耐心地替他解答,并且建议他更勤快地复健,如果还是觉得难受,就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林伟祺真的来找了我,我手头刚好没事,就陪他去做复健,并且亲自替他做了残肢按摩。我有这方面的执照,林伟祺脱下假肢躺到复健床上时,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不动声色地帮他按摩起了左腿的残端,他的残端有些发炎红肿,我按的力道大一些,他疼得牙都咬了起来。
结束的时候,他一边穿假肢,一边问我:“odie,你周末有空吗?”
“做什么?”我整理着器材,问。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谢谢你帮我复健,有一家餐厅很不错,我想请你一起去吃午饭。”
我扭着头看他。
他是个美国人,面对这样的目光当然不会回避,眼神越发坦然,面上还露出了微笑:“吃完饭,我们还可以一起看一场电影。我截肢以后,就再也没去看过电影了,最近好像有几部不错的片子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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