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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练武变强是她的心愿,只希望别在这墓里一住住一辈子。”他不再看那片层雾笼罩的密林,转身离去。
两日后下山到了长安,在驿站见到在洛阳分开的几位侍卫,因惦念娘亲,加之少了华筝旅途倍显冷落,便无暇无兴游玩,只快马加鞭赶回中都。这一日路过北宋旧都汴梁,挑了家寻常客栈住下,见一个小姑娘在店门口独自玩耍,一板一眼地练习太祖长拳。
突然间,客栈门口一阵骚乱,原来是两个乞丐从街角转过来,倒在客栈门口,浑身血污,来往行人都不想惹麻烦,纷纷避开,只有那个小姑娘上前扶起来,带进客栈。小二正想阻拦,却被店老板狠狠打了一下,“蠢猪!你说是弄脏了店事大,还是得罪了丐帮事大!”
众人默默看着那个小姑娘将两个乞丐扶进屋子,这时一个中年汉子从外回来,叹了几口气,“念慈,你娘也是这样好心肠,见了受伤的动物,受苦的人,从来都要救助。”
完颜康听了如遇雷轰,念慈!穆念慈!
那么那个中年男子是杨铁心,他这个身体的生身父亲,让她娘惦念了很多年的丈夫!
方才杨铁心匆匆而过,他都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其实他无论对完颜洪烈,还是对这个从未谋面的杨铁心,心中都没有一丝父子之情,毕竟他的两世年龄加起来,同他们也差不了太多。但是,包惜弱从小的爱抚关切已经让完颜康把她当作要尽孝的慈母,而她心心念念的丈夫,此时就在面前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却从不对他说起身世,如果是她认为杨铁心已死,不如让他安心坐小王爷,那也罢了,可是丘处机为什么也不说呢?
而此时他能做什么?带着杨铁心去中都,让他们夫妻团聚?母亲天天在破屋抚着他的“遗物”哭泣,那是愧疚,还是真的爱?如果杨铁心真的来到她面前,她会不会真的能跟他走,或者见到他只会羞愧为难?就算母亲真的和杨铁心走,在王府生活了十几年的她,手无缚鸡之力,能和他过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么?
更何况,他此刻能动用的人力物力,都要仰仗完颜洪烈,包括随行的一干侍卫,都是完颜洪烈精心选拔的心腹之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能做到什么?
完颜康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是一个孩童的手,能够握起刀剑,却没办法保护母亲。
除非他长大。
他呆呆地坐在桌旁,日渐西斜,门外人声稀疏,小二收起窗板,满脸堆笑地催他回房。他站起来,吩咐侍卫给杨铁心父女送去银钱,又说此处见血,不宜久留,连夜上路离开汴梁。半月余他回到王府,无人时便问包惜弱,“娘,你想爹爹么?”包惜弱笑着抚着他头发,“你爹爹回了信,再过两日就能到家了。你们爷儿两个,就爱天南海北地闯荡,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担心。”
她的面庞依旧娇嫩如昔,眉间眼角却笼着淡淡愁绪,那是完颜康记忆里挥之不去的,他脱口而出,“娘,他真的是我爹么?”
“你在说什么傻话?出了门,跑了那么远的路,应该更懂事才对呀!”完颜康看着母亲勉强的笑容和飘远的目光,轻轻点头,“知道了,娘你放心吧。”
他跟包惜弱道了晚安,辗转反侧终于等到半夜,去找梅超风习武,两人拆了几招后,梅超风突然说,“你有什么心事?神思恍惚,反应迟钝!若是临阵应敌,十条命也没了。难道是因为那个小丫头的事?”
完颜康心中苦笑,还是心不够坚定,连失明的人都能看穿,“倒和她无关,虽说分开,日后总能相见。徒儿是在想,”他踟蹰了一下,“人常言,子欲养而亲不待,痛乎哉!我却以为,亲在,子欲养而不得养,方为大痛。”
“亲在,子欲养而不得养……”梅超风沉吟许久,“你听到下人议论什么了?”
完颜康避而不答,看来梅超风在王府当下人,也听到了风言风语,却问,“师父也有心事?”
梅超风露出一个凄厉的笑容,“师父我孤零零一个瞎婆子,哪里还有啥心事。我只求练成神功,找仇人拼了命,给我那死鬼报了仇,就此生无憾了。若是我来不及,死前也会告诉你,你来替我报仇!怕不怕呢?”
“不怕!给师父报仇,徒儿在所不辞。但师父报了仇之后就真的此生无憾吗?”
“此生无憾,此生无憾,谈何容易!算了,你不懂的,你不懂……”
“师父的师父,是谁呢?”
梅超风猛然翻脸,“以后不要问了!”
完颜康一咬牙,“师父有什么心愿,徒儿必定要完成,报仇事小,抱憾事大。”
梅超风惨然一笑,“一步错,步步错,注定要抱憾终生了。我命由我,不关你事,退下吧!”
完颜康独自回房,喟然长叹,母亲和女师父他都是诚心敬爱,虽说包惜弱经常泪眼婆娑,梅超风脾气乖戾,但对他都是真心疼爱,但对父亲和男师父,他因先知剧情之故,且真实年岁相近,一直心存芥蒂,不由得想起华筝笑他有恋母情结,也许是真的。然而他和华筝商定的弄到九阴真经全本的方法,有一条就必须要抢先到达桃花岛,若是等到郭靖上岛求婚,那就再也无缘真经上册了。
真的要从梅超风口中套出进桃花岛的方法么?
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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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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