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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璃芗走进来的时候,如沫正靠卧在水榭外廊的榻上,在玉簟阁里即使是盛暑依旧很凉爽。璃芗走近时如沫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镜湖中的红莲,神色宁静叫人看不出一丝心绪。
“如沫。”璃芗走近,轻声唤道。
“阁主?”闻言,如沫转头看清楚身前人时赶紧站了起来,“属下一时不察请阁主赎罪!”
璃芗抬手叫她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般拘礼。”
如沫将璃芗请坐在榻上,自己去里屋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璃芗下首。
“你在想什么呢?我都走到你跟前儿了都没发现。”璃芗缓缓躺下,斜靠着睡榻,头枕着右臂笑看着如沫。
“莫不是……我们芙蓉堂主也想情郎了?”
如沫闻言错愕的抬头看向璃芗,见她一派戏谑的模样心知她在拿自己打趣,一转眼珠拿了绣帕掩鼻而笑。
“属下半老徐娘可没什么情郎,倒是阁主……听说今儿一大早逸公子就在阁主房里了,是与阁主一起洗漱的。”说到这里她轻笑两声,手里拿着绣帕对着璃芗姿态妖娆的轻轻一点,“属下可还听说了,今早阁主为逸公子束发了。”
说罢,如沫满脸戏谑的看着躺靠在睡榻上脸色绯红的璃芗。
“呸!都是些爱嚼舌根的……才多久前的事儿倒连你这里都传到了。”璃芗红着脸睨了如沫一眼转过身去看镜湖的红莲,如沫倒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她坐着。
半晌方听得璃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沫,六年来他待我的心意我如何不知。我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可我身上的寒毒能不能解尚不可知,如果不解便只有五年了,我如何能误他。”
“阁主……”如沫低头,手下意识的绞着帕子。片刻后,她抬头望向璃芗,“以后的事尚无定数,阁主为何要为了尚不确定的五年后而白白错过了一个有情人。”
转头去看满湖红莲,如沫声音悠远:“我们做女子的,一生所求不过是‘难得有情郎’,天长地久终有时,阁主与其担心以后不若抓住现在,开开心心的过这五年!即便……即便五年后阁主寒毒果真无解,至少阁主过的开心不是么?”
她伸手轻轻掖好璃芗被吹乱的裙角,“何况,以公子心性,不论阁主有解无解,他……他断再离不开阁主的。与其担惊受怕不若两人在一处开心快活的好!属下冷眼旁观了这么些年,虽说秦公子、宋公子都对阁主用情很深,终究还是逸公子方是阁主良配。”
如沫也不再多说,安静的坐着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璃芗。她本是个通透的人,不过顾虑太多便有些瞧不清自己的心了。
半晌,璃芗“呵呵……”轻笑坐起身看着如沫,“不想,你却比我看的通透。倒是我竟钻了牛角尖了。”
伸手拉过如沫的手,璃芗笑道:“璃芗受教。一世太短,我须得尽欢才好。如沫,多谢你。”
“阁主何须这般客气,”如沫轻拍一下璃芗的手,有些黯然,“我的女儿若还在世,当跟阁主一般年纪吧。于她,我不盼富贵荣华,只求她能平安喜乐。可是她……”
“可是十年前的黄河大水么?”璃芗看着眼前忽然愁云密布的如沫轻声问。
“大水?”如沫出神的望着镜湖,下意识的反问,“什么大水?”
“你女儿可是因为十年前的黄河大水去了?”璃芗蹙眉望着一脸失神的如沫。
“不,她……”忽然风吹过,挂在水榭屋檐的风铃被风吹的‘叮当’作响。闻声,如沫身子一震猛地清醒过来。她敛了神色伸手轻轻揩拭了一下眼角,转头对着璃芗苦涩一笑,“大水淹城之前,她便掉到河里淹死了。”
她忽然站起身来拉着璃芗往水榭内走去,“阁主既肯为公子束发心中便是有了公子的,万不可再这般钗环不戴脂粉不施了。来,属下给阁主梳妆打扮一下。”
璃芗闻言立时站住不肯再进去了,“如沫……我不……”
“难道,阁主心中喜欢的另有他人,不是公子?”如沫站定,轻巧一笑,戏谑的看着又一次一脸飞鸿的璃芗。
“自然没有旁人。”璃芗急忙摆手撇清。
如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她的手继续往水榭内走去,“既然阁主心中喜欢,方才也说了,人生短暂须得尽欢。那女为悦己者容又有何不可。”
如沫不由分说,拽着璃芗径直拉到水榭内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一双巧手须臾间便替她绾了一个朝云髻,又细细的为她描眉施粉,不过片刻,璃芗倾城之色更上层楼。看的如沫啧啧叹息,直言赵聿好福气能得璃芗一颗芳心相许,说的璃芗又是脸红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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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台
此刻玉簟阁四位宫主正端坐在大厅中,四人神色不一,但都望着难得正襟危坐在上首的赵聿。其实四人都是一般心思,早上的事不过须臾,阁子里早就已经传遍,她们不过是想从赵聿口中再确定一下。只是碍于,赵聿的身份连玉幽宫的灵昀都查不出分毫来,因此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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