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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梦见上一辈子。梦见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任禹拿着那只小小的戒指在女生宿舍楼前的花藤下跟她求婚,并老实向他交代其实从初中起就在打她的主意,还说她那一次恋爱失败是因为自己从中作梗,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一晗和细细还是他的帮凶……那晚也是她第一次把自己交给他,之后便是幸福甜蜜的同居生活。
她大二,他大三。她被他宠的无法无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家里的家用电器他用的比她熟,她同班同学的电话号码,他也比她熟,因为她常常起不来床,他就按顺序给她的同学打电话,请她们帮她点到。
一晗和细细常一脸愤慨的说她自从跟任禹在一起后就越来越没有女人样了,说她再这样懒下去,要是哪一天任禹跑了,看她到哪里再去钓一条这样正点的美人鱼。
她不屑,抱着任禹的脖子小声逼问,你会不会跟别人跑,他正在帮她画透视图作业,被她晃得一根线歪到了天上,回头无奈看她一眼,反问:你觉得我会吗?她不乐意,还是摇,他一边换张纸,一边头也不会的说,我嘴刁,只吃你的饵,只咬你的钩,满意没?她愣了一下,随即吧唧亲他一大口,故意弄他一脸口水,然后冲着冒鸡皮疙瘩的一晗和细细嚣张大笑。从此她将他的QQ昵称改成夏天的人鱼,将自己的改成人鱼的夏天。
很快,两家的家长知道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家长见面会比想象中要顺利热闹,小学时他们两家曾是同住一个小区的街坊,她家住单元房,他家住别墅,直到初二时他忽然搬走。任妈妈认出是她之后,诧异了很久,笑着说难怪小禹初中时坚持不肯去新学校读书。
人生大事就这样被顺利的定下来,她觉得这辈子都将是这样幸福圆满。
后来……后来就是毕业,找工作,身边的同学都忙碌奔波的瘦了一圈,只有她被任禹喂的体重飙升,她几次问任禹她是不是太胖了,任禹将她转过来翻过去的看,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她,除了胸和屁股,别的地方都瘦了。她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因为细细每见她一次就笑她一次肥婆,喊她加菲猫。
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胖了不止一个圈,她开始不好好吃饭,逛超市不准任禹买零食,在镜子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加菲,并发誓一定要减掉20斤,任禹怎么哄怎么凶她也只吃半碗,后来他被她磨的没了脾气,只勒令她早饭一定要好好吃,中饭晚饭可以适当少吃。那时他在准备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忙的团团转,除了能早饭能陪她,中午和晚上大多只能请阿姨监督,她看似乖乖听话,他一不在家她就开始节食,不吃肉,饿了就吃水果。
终于有一天,她晕倒在电梯里,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任禹守在床尾,一脸憔悴,她知道因为自己贫血晕倒他生气了,坐起身摸摸他的脸想哄他,任禹却忽然转头握住她的手说,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任性减肥?她一愣,手上湿湿的,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她问怎么了,他不说话,只将她抱紧,并说再也不许她减肥。
那是任禹第一次真正的生气,出院后,她每餐按时吃饭并乖乖吃掉任禹准备的各种营养药丸,尽管他小心藏起了所有的病例,她还是察觉出事情不对,任禹开始频繁带她去医院做各种检查,却不让她听到医生说话。一晗和细细来看她总是欲言又止,细细还曾几次莫名其妙的跟她道歉,任禹开始讨厌一切跟猫有关的东西,开始对细细冷淡。最让她不安的是,自从她出院,任爸爸任妈妈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她问任禹需不需要问候一下,任禹顿了顿说不用,说爸妈出去旅游了,可是她却好几次听见他脾气暴躁的在阳台接电话,他对着电话那头大吼我不同意。她再也忍不住,从爸妈口中她问到了真相,她患有糖尿病和心脏病,医生说,两种病都是遗传,被营养不良诱发。
她愣在原地,耳中嗡嗡作响的是爸爸最后一句话,爸爸说,医生判定她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怀孕生子。
任禹接到阿姨电话赶回家中时,未夏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任禹将她抱起来,拉下她的被子,她扑进他怀里一叠声地说着对不起,任禹哄她说那是是遗传病,是老天爷不长眼,说不要孩子也没关系,说可以把她当做娃娃养,要把她养成一个胖乎乎软绵绵的宝宝。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深爱自己,也正是仗着他的宠爱她无法无天的撒娇任性,可她从没想过她的任性会毁掉两个人的将来,未夏哭的说不出话,她相信他可以不要孩子只守着自己过一辈子,可是,她却不愿他因为自己人生变得不完整,她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处心积虑将她养的胖胖的,他曾不止一次的拍着她的肚子说未小夏,等工作室走上正轨,咱们一结婚你就给我生个小小夏……
那天她说了分手,任禹哄她不要多想,说科学这么发达以后也能治好,可无论他怎么哄怎么保证,甚至拉着她说马上去登记结婚,她还是摇着头执意分手,他头一次跟她发了脾气,摔门出去,走到客厅又返身冲着卧室对着她一字一字道:未小夏,你说分手,那你现在就走,你今天若走出这个门,咱们这辈子就再别见面!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找个女人结婚!
未夏哭着摇头,口中喃喃说着不要,任禹看着她的样子终是心软蹲下身抱起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说自己这辈子只打算娶她一个人,只要她好好的,他什么也不在乎。
后来,他们和好如初,生活渐渐恢复平静,只是谁也不再提起结婚和孩子。任禹是独子,她知道他爸妈不同意他们再在一起,为了防止任禹偷偷登基甚至藏起了家里的户口簿,并跟街道办打招呼不准给任禹开任何证明。
任禹将她保护的很好,家里的电话被换掉,任爸爸任妈妈上门找她谈过一次话后,他迅速带着她搬了家,那段时间他过的很辛苦,工作室刚成立忙的焦头烂额,还要顾及她的生活,带着她去医院定期检查,人一下子消瘦了很多,她看着心疼,忍不住又说了一次分手,任禹看了她半晌,轻轻笑了,他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累,每天都在想,我做这一切也许根本就没有意义,因为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又受不了要跟我分手,未小夏,你有没有心?你觉得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分手,她知道这个男人爱自己已经爱到了骨子了,而她所谓的分手所谓的为他好,不过是因为害怕跟他一起承担一起面对那些痛苦和困难,不过是自私。她开始学着做饭,学着养生,跟他一起锻炼身体,他的工作室也逐渐走上正轨,他们过了三年平静无波的生活。
可是,总有一些东西再努力也无法挽回。
尽管任禹从不让她看病历和检查报告,她还是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她食量增大,每天要吃很多餐还是会感觉饿,还常常会晕眩,任禹拿给她的药丸也越来越多,他不再让她做家务,他带她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她开始接受胰岛素注射。
她的身体越来越胖,她变的自卑和焦躁,觉得自己配不上任禹。再后来,她渐渐绝望,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再也不会好了,她又开始说着分手的话,任禹担心她的身体不跟她吵架,只对细细态度越来越差。
心情好不吵架的时候,她问过他为什么这么讨厌细细,医生都说了是遗传病,即使那时不发,以后也会发病,任禹说他知道那件事不怪细细,可是他就是想要找一个人来恨以恨,他需要发泄,他还说讨厌细细支持她分手。她愣了很久,其实细细不是支持她分手,只是不想她过的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