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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意料,整个过程十分安静,没有哭喊,没有挣扎,未夏甚至没吭一声,坚强的全然不似白日里那个如小孩子一样哭着喊疼的女人。只是结束后,她全身上下如被汗水洗过一般湿了个透,身下的被絮和床单也几乎被揪烂。
就连吴祈也觉得不正常,几次停手号脉,即便是赌气,也没有人能忍到这般。君亦衍一颗心似被吊住般的难受,喊她的名字,要她哭出来喊出来,甚至掀起袖子把手臂放到她面前,她也不肯抓不肯咬一下。
当天已经转白,当屋里只剩下她与他时,君亦衍拉起被子盖住上半身已被裹成粽子一般的未夏,擦洗过后换过衣裳,她已放松下来,安静地趴在床上,屋里点了安神香,她闭着眼,快要睡着了。
君亦衍俯下身,嘴唇就要落到她额角时,她睫毛颤了颤,嘴角微微抿了抿,睁开一双恍惚的眼,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微微笑了,缓缓启唇,声音轻轻的,如就要消散的烟、就要飘走的云。
“你知道吗,女人是矫情的动物,只肯在珍爱自己的人面前哭,因为她们想要那个人来哄来疼,我也是,只哭给疼我的人看……女人哭的时候没有人疼是很可怜的,君亦衍,你真可恶,你又不爱我,却要一次次地把我弄哭……”
一句我疼你,我会疼你几乎脱口而出,他把她的手拉起来,紧紧握住,沉沉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句:“是我不好,是我该死。”
未夏轻轻一笑,微微摇头,眼睛擦过枕边看向虚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上一世做了错事,这一世合该受这些罪,这惩罚我认了也受了,如今我明白了,人死情灭,强求不来……我跟你也强求不来,可是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总是让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君亦衍知道不该让她再说下去,有些不能去说的话不能去揭破的角落,一旦被揭开说破,也许有些事就再也无法挽回,可是却找不到办法阻止,只能听着她用虚弱地沙哑的嗓音缓缓诉说。
“我以前老说爱你,我一直以为我是真心的,我以为你是我爱的人,方才,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爱的人根本不是你。”
时间静静流淌,屋里那么静,静得能听到胸腔里一声声无力的心跳声,君亦衍握了握拳,转过脸沙哑着嗓音缓缓问道:“你说……你不爱我?”
她把脸转向他,一直浑浊迷蒙地眼神里褪去病态,清澈明亮如一弯皎月,她看着男人的脸,看得仔细明白,然后冲着他坚定地缓缓摇头。转过脸,目视前方,眼眸里重又浑浊,神情似憧憬又似怀念,她笑容清浅,语气轻柔道:“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可是我做错了一件事,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心上生出一个大窟窿,冷风嗖嗖地灌进去,呛地他无法正常呼吸,只觉得冷,从心窝冷到四肢百骸,使他终于感觉到疼了,过了许久,他才能说出那个此生绝不想说出来的名字:“任禹?”
她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个字足以毁掉他仅剩的希望,他不知自己是以何样的心情,何样的表情,何样的声音问出来的:“我很像他?”
她点头,却又摇头:“以前觉得像,现在不觉得了。”
“为什么现在不觉得?”
她笑了笑,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轻轻说道:“他从不撒谎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也不会偷偷背着我去见别人,他的衣服上从不会沾上别的女人的味道。”
“他做蛋羹给我吃,他只给我一个人梳头,他也叫我未小夏,他说在他眼里我永远都很小,需要他来保护,其实他不知道,我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软弱,他不在的时候,我连哭都不会哭的。”
“他把我的名字刺在心口上,他说那代表着他把我放在心上,把我装在他的心里……他最大的梦想是娶我,让我做他的妻子,给他生一个孩子。”
她睁着眼,如默念对白一般地说着,表情木然,语气平静,却仿佛不能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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