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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前,西子看着自己的脸,闭上眼睛,自己的形象在丰盈和枯瘦只见不断变化着,双手以及手臂慢慢地变成健康的丰盈,拿起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她记起来那天的大火,记起来再久远一点杯子里的曼陀罗粉,然后看着眼前那只破碎的碗,“啊,你又出来了。”镜子中美貌的女子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缓缓勾起一丝笑容,“真好。”
萧萧被接回了邯郸,回去之前,萧夫人将那一匣子银子卸了,不知道内心所想,可是面上却是感激不尽。西子和苏幕白站在铺子门口将他们一行人送走。萧萧踏上车,掀开帘子,伸出脑袋来望向他们,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收回了嗓子里。
幽暗的马车里,一根绳子重新将她的手绑住,萧夫人定定地看着前方,声音沉冷,“回府以后不准乱说话,把他们惹急了,没有你的好下场。”
“我知道,娘。”萧萧傻笑,神情似乎还是如病中一般痴呆。
“要不咱今天晚上去吃好吃的?”苏幕白颠了颠怀里的银子,虽然金钱当是粪土,可是有银子的感觉真是好啊,“然后再去边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西子看了看他,再转眼看着旁边的一棵梧桐树,“银子用来买药买马,这些恐还不够。”
“西子,这房子主人就要回来了,银子都用来买人参当归天麻了,再买匹马,我们就没地方住了。”苏幕白扶额欲哭。
“住义庄。”西子转身。
苏幕白瞪大眼睛,然后觉得,“是,真的可以住义庄啊。”这两年来,他怎么还没想到有这种捷径。
一转眼西子就往里走了去。
“诶,西子,你等等我!”然后他突然记起一件事情,笑了一笑,“西子,我去买匹马,你在家里先歇着啊。”
然后转身出门。
***
邯郸临扶风,扶风近京城。
通往京城的路上,一个扎着两髻的小女孩嘿咻嘿咻地走着,走几步吹一下口中的叶子,可是怎么吹也吹不响。一急,眼中紫色的光芒就越盛。
重楼也真是的,这哨子还没教会她呢,就直接踢了她出来做任务,真是把自己当成狗狗了。紫玉皱了皱鼻子,接着往前走去。
还没腹诽完,她看到前面的地平线上缓缓走来一个男子,黑发披着满肩,刘海几乎遮住眼睛,唇上带着一抹和她一般的天真笑容。
她一愣,低了低头,“大哥哥?”
男子往前再走了几步,笑意依然,手上拿着一个圆形镂空的东西正幽幽地发着紫光,“为什么要给你家小姐喂毒?”
叶子重新被别在头发上,“大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会给小姐喂毒?”
“生而为妖,就应当在妖群里好好呆着,若要出来,也不应作恶。”
紫玉睁了睁眼睛,头乖巧得往一边一偏,十分委屈,“大哥哥,你在说什么?”
“看来只有我渡了你,你才明白我说什么了。”苏幕白说罢,闭上眼睛,球状的根雕立时悬在空中。
在那镂空的洞口处,紫色光芒一盛,向四方爆出,再汇成一束,直直追着紫玉的方向跑去。
捉妖师?!女孩身形一闪,躲开那一记攻击。眸中一黯,梅隐镇这种地方怎么也有捉妖师?哼,猫賊!她正准备跑,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琥珀色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左手伸出,两只手指掐住她的颈项,紫玉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有表情的脸,“妖本是世间灵物,可是如若作恶,还是要往生的。”
“你个假和尚!”紫玉哑着嗓子快要说不出话来,“那萧家小姐天生暴力,欲将自己生父毒死,又杀人埋尸于花园中,你救她,却来杀我?!”
苏幕白一愣,在这短促的怔愣之中,只见长着心形叶子的细小藤蔓瞬间掰开他的手,女孩转瞬变成一只人形何首乌,一转眼埋到了底下去。苏幕白随手去抓,却也只抓到一些绿叶而已。
风拂起头发露出男子额心的疤痕。
他看着手中的绿色植被,神情肃穆,这萧家小姐,莫不是真的救错了?
***
离了房子,他们就住进了义庄。卖了几只根雕再加上些银子给了范师傅。
范师傅十分高兴。
见西子和苏幕白牵着马在自己眼前站着,蓝色裙摆和斗篷正好齐鞋面,漆黑的头发从蓝色的布料下泄出。
似乎就见了天女下凡一般。
苏幕白突然间就想到安在和说的,庄子里尽是男人,也要一个女人来补一补了。
而这么一看,范师傅和西子还真的像是同龄。
见范师傅还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苏幕白往前微微走了走,笑了笑,道,“师父,这是我朋友。”
“广交朋,好。”范师傅看着西子,两只眼睛熠熠生光。
却见西子发出一声冷哼。
范师傅愣了愣,笑意更甚,“这位妹子,有些脾气啊?”
“慕白,据你师兄说,你上次收完那尸体之后,就不行了?”范师傅有些严肃了起来,“这世间的事,你总是要经历,才能成长的,可不是?作为我的徒弟,这样可不行,”范师傅摇摇头,“这样吧,今天官府送来了几具尸体,仵作已经验过了,你来收一收。
***
义庄里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长着一棵似乎是被雷劈过的桃树,从中间裂开,但是向两侧生长,密密匝匝的桃树枝丫几乎是要凑近那窗户里头去。范师傅说过,这方圆多少里的灵气,就这里最盛。左侧是停尸房,右侧是杂物间,正面的则是范师傅的起居室。
西子在旁边仰头看了看那树,手中一转,一枝桃花枝就到了手中。
“慕白,把杂物间收拾出来,你们就住下吧,住多久都行。”范师傅在远处笑眯眯地喊,拿出胸口那紫色的帕子擦了擦汗,一边心道,这多少年了,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好嘞,谢师傅。”
“你师父对你很好?”西子看着桃花,饶有兴味道。
“你觉得,”苏幕白扛起马身上的行李,突然回头,“你觉得师父对我不好?”
“我没这么说。”她摸了摸阿枣额前的鬃毛,油亮整饬,透着阳光似乎是火一般的颜色,黑色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对着她笑,这是一匹上好的紫燕驹,眉心处是一抹珍珠粉一样的白斑,及其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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