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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文茂的五盅酒下肚,他还要再喝,却被陆秉和众人劝阻住。此时的酒宴也接近了尾声,陆秉抓紧时机,向方文茂问及了“林姓茶商”的事情。
果然,方文茂听后也是面露难se,他思忖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贤弟啊,以你的身份来查访,此茶商必然不会简单。实不相瞒,我们福州府还真有这样一个大户,只是,想要查他,却非易事啊!”
众人都有些惊讶,陆秉问道:“啊?方兄乃是堂堂福州知府,那大户不过是一介茶商,即使富甲一方,也应是在您的治下。怎么?连查都查不得?”
方文茂面有愧se的低头不语,杜虔看着他,叹着气说道:“大人!陆贤弟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就算是倒倒肚子里的苦水也好啊!”方文茂苦笑着摇了摇头,捻着佛珠说起了这个福州的林府……
前面说到了,林姓乃是福州的第一大姓,在福建各府部都有分布。这个福州府的林府,便是一个极大的家族。林府确实是富甲一方,并且时代习武,门徒众多。太祖皇帝起兵之时,林府的先祖林永福,正是明教在福建堂口的堂主。林永福武功高强,又为人豪爽,在福州当地是声名显赫,一呼百应。福建的明教教徒为太祖皇帝打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林永福在其中起得作用,自不必说。
太祖皇帝得了天下,大肆封赏有功之臣,可这林永福却自称:“一介草莽,不适合为官!”拒绝了朝廷的高官厚禄。太祖皇帝没有办法,只好赏赐了林永福一大片茶山,并给林府御笔亲书“虎啸堂”。自此,林永福继续在家广收门徒,一时间林府门庭若市,前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
可是,林永福的后人却绝非善类。依仗祖上荫德,又门徒众多,在福州府是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官府几次规劝,可林府根本不把官差放在眼里,依旧为所yu为。到后来,方文茂几次登门都被拒之门外,林府的人说了:“不与官府往来!”
尤其是最近几年,林府建立了庞大的私人武装,开始与官府作对。起初,他们视“海禁”法令于不顾,公然走私朝廷的违禁物品。后来,经过方文茂上京面圣,海商可以出海贸易了。“虎啸堂”却在这时候变本加厉,在海上频频袭扰其他经商的船队。福州海面的通商之路一度受阻,搞得海商和ri本国的客商苦不堪言,怨声载道。遇劫的船队损失惨重,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种种迹象表明,福州沿海一带的海匪,就是以“虎啸堂”做后盾。海商的船队在海面屡屡被劫,唯独“虎啸堂”的船队通行无阻。最后,海商不得不屈从于“虎啸堂”的yin威,每年上缴高额的保护费,以求在海上的平安。
方文茂的这一席话说完,众人听得是义愤填膺,封赛花更是大怒道:“搞了半天,象金九那样的畜类,到处都有!”
陆秉似乎还有些想不明白,他问道:“方兄,我们应该考虑,让我大明水师在适当的时候出海,给海商做一些护航!是不是海匪会因此而有所收敛?”
方文茂看了看杜虔,说道:“哎!杜大人,还是你来说吧。”说完,他低下了头,无奈的捻动着手里的佛珠……
杜虔苦笑着:“陆大人问得好啊,你让我们大明水师情何以堪哪!”接着,杜虔便垂头丧气的说起了“大明水师”……
原来,自太祖皇帝实施“海禁”以来,沿海的防御多是以岸基为主。也就是说,在陆地上控制港口:本邦的商船不得出海,外域的船只禁止靠岸。久而久之,大明水师的作用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等同虚设。因为得不到朝廷的重视,所以根本没有能力采买新船,以前那些老旧的舰只也被搁置在船坞,别说出海作战,就连能航行多远,那些水手心里都没有底。
而那些海匪却恰恰相反,他们有“虎啸堂”那样的大户做财富支持,又常年征战在海上,船坚炮利,相比之下,我大明水师根本不堪一击。在海匪最猖獗的时候,方文茂敦促福州水师:“士可杀不可辱!誓死出战!”可是,一场海战下来,海匪几乎没伤到皮毛,福州水师却全军覆没……
说到这里,杜虔痛心疾首的说道:“几百水师弟兄!划着木板回来了六十几个!”一旁的方文茂低头不语,默默的捻动着佛珠……
沉默,众人都沉默了。许久之后,岳承忠问道:“海匪太猖獗了!难道不能从码头上控制他们吗?”方文茂回答道:“海匪作案都是在海上,我们没有多少的真凭实据。即使有,我们又能怎么样呢?‘虎啸堂’的势力绝对超过了你们的想象,他们的爪牙和门徒,遍布整个福建,许多官员都与他们关系密切,暗中往来。跟你们说实话,昨晚我正是去兵营与几个将领商讨此事。商讨的结果是,我们几乎毫无胜算。”
时候已经不早了,方文茂和杜虔送他们回到房间,嘱咐他们早早休息,就退了出去。
方府的房间很多,但是他们想住到一起,所以趁他们吃饭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多了一张床。众人在各自的床上躺着,回想着今晚的对话,一时还难以入睡。
封赛花最早沉不住气了,他开口问道:“你们说,是那姓林的茶商想当皇帝?”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岳承忠说道:“应该不会!你们想,一个茶商能有多大的势力?他最多也就是在福州府作威作福,咱们不要把他想象的太过强大。”
陆秉却不同意岳承忠的观点:“可是大宝,他们通过几年的劫掠,已经积存了打量的财富。并且,他们已经有了战胜大明水师的海上武装。偷儿曾经说过那些灾民,如果能管他们的饱饭,他们会义无反顾的造反。”众人都哑口无言,封赛花激动的坐起了身子:“还真是这个茶商?乖乖!他也太胆大包天了!”
“我现在倒不那么认为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段飞说道。众人都朝他望去,段飞说道:“我倒不是怀疑这个‘虎啸堂’的实力,想当年太祖皇帝起兵,兴许还没有他们有实力呢。我说的是他们的做法,你们都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他们有必要造出那么大的声势吗?现在就开始和官府对抗?不用那些当朝的大将军,光福建的官兵剿灭他们就不成问题!”
段飞说的有道理,如果“虎啸堂”真的想起事,这锋芒毕露的也未免太早了些。陆秉问道:“偷儿,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段飞在床上盘腿坐起,如有所思的说道:“依我看,又两种可能。第一,这个‘虎啸堂’也只不过是个嚣张跋扈的帮会,这件事根本与他们无关。还有一种可能嘛……”段飞看了看大伙儿,封赛花着急的催促道:“还有什么可能?你倒是快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段飞幽幽的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虎啸堂’的后面,还有一群更厉害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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