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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刚得知柳氏的私情的时候,宇文器是极愤怒的,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男人,做出这样事情就算不是他的嫡母,不是当朝的太后,他也会非常愤怒。然而愤怒完了,他又渐渐冷静下来,不管他现在和柳家关系如何,柳家在帮助他登上皇位时候也立下了不朽的功劳,如果不是柳太后助了他一臂之力,他没有那么轻易的就能登上皇位。若当时柳家支持别家,他的情况还会更艰难些。
何况,就眼下的局势来上看,他虽然不希望柳家太强势,却也不希望柳家倒下,还要柳家帮着压制几个世家,至少是眼下,柳家和他还是有共同利益的,不然宇文器也不会同意继续纳柳氏女为妃。
可是,那是皇太后啊,平日见着也要行礼,庆典千秋之际还要三跪九叩,让他为这么一个女人鞠躬跪拜,他确实不愿意。毕竟她不仅是与人私通,还是与自己的继子有私情,还产下子嗣,又杀了继子的数任妻妾,这样的女人,即使看着再美丽高贵,那也是蛇蝎啊!
可是他不愿意朝柳氏动手,也不能动手,柳氏私通的事情是不能外泄的,毕竟不仅关系着柳氏的名声,还有先太子的名声,宇文器对这个哥哥一直都挺敬重的,还有十一皇子十三公主的日后生活等等,太上皇的名誉,牵扯太大。
可是如果不朝柳氏动手,真要对那样狠毒如蛇蝎一样的女人行礼吗?别说他如今是天子之尊,就算是普通人,也很难跨越这样的心理障碍,朝着那样的一个女人行大礼。
宇文器难得的烦躁,在太清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拿出个主意来,就让柳氏这么风光显然不行,但是问题是就算想杀了柳氏,却不能自己动手。就算他现在是皇帝,他还是某人的庶子!宗法这东西,原本就是皇室贯彻的最彻底的,就算是柳国公知道真相不言不语,柳家其他人呢?其他外人呢?
到时候,他的名声不彻底败坏才怪!宇文器很清楚,自己是政变后上台的,原本不算特别名正言顺,如果再杀了扶持他上位的嫡母,甭管什么原因,自己是不是理由充分,外人眼里自己也是不占理的。何况柳氏所犯的罪过确实不能对人明言,而柳氏扶持自己上位也是真,卸磨杀驴这样的罪名他也不想背上。
宇文器脚步沉重,叹了口气,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然而,没过多久,柳氏却派人来,请他过去,说要商讨太上皇的剧情!
有什么好商讨的!要不是这个女人,一切又会何至于此!便是先太子也不会……”他很想怒吼,然而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身边的,原本也不该知道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令人传话,“朕自会去问太医,太后要是有什么要说的,只管打发人来说。”
不想柳氏还是不放弃,宇文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亲自跑了一趟,只见华丽宫殿里,靠窗做着个倾城美人,一身大红锦绣衣裙,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
宇文器看她这样子,心里更是烦躁恼怒,然而即使是这样,柳氏缓缓站起来,盈盈一拜的时候,他也确实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人是有让人发疯不顾一切的资本,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不过即使这样,他又不是被美色迷昏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先开口,柳氏倒是坦然,微微一笑。
“太上皇如今病重,若真有万一,本宫将自请出家守陵,非黄泉将至之时,永不见天日。”
宇文器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这倒是解决了他在烦恼的问题,然而他思考了一下,却冷笑起来,“你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不错,你要真是真没做了,算是为柳家为你自己下了一重保险啊,若日后有什么不周到,天下人的唾沫就能喷死朕!”
柳氏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她的大局观一向就是后宅女人的水平,总还是差点儿,不过被宇文器一提醒,一想还真是这样来着,便知道宇文器不可能同意这样的提议,不免有些着急。是人都有求生欲,然则她作为母亲,总还要看顾一下自己的儿女,若她真的出家,宇文器就算不喜,看在名声的份上也会照看她的儿女一下。
然而如今看来,她这样的作为可能让宇文器多想了,而且很明显宇文器不可能答应,不免有些失望。可价格谈不拢,也实在是没办法,宇文器离开后,她暗暗思考着该怎么办,或者,应该先下手为强,在葬礼上抢先宣布?
她在犹豫,宇文器也在犹豫,他不想让柳氏这么做,固然是戒备柳家,然而如果真的理由充分,这也不会真的起到什么作用。他这个人,对于脸面名声不能说不爱,然而也算不上多爱,终究也只是点缀而已,只要活着时候过得好,他也不会真正管死后那群史官怎么写自己,要不,随她去吧。
两人都纠结着,问题是,两人都忘了,太上皇宇文吉还没死呢。
考虑到宇文吉的病情,此事宇文器在宇文吉面前指天发誓只是污蔑,绝无此事,而且该灭口人的能被灭口的都被宇文器给灭口了,知道内情的几个还都,于是宇文吉拖拖拉拉的,活到了腊月,一直到腊月二十那日,林钰进宫请安时候还见了他一面,虽然病病歪歪的,倒还能起身。因此最近宇文器心情好了不少,再怎么样,那也是亲爹,而如果宇文吉死了,他就是父母双亡,而柳氏更是有不少愧疚在里面,听说病人过了年后,往往能再熬一年,也是轻松了不少。
新年时候,林钰进宫领宴,自然还是要去宇文吉那位太上皇那里问安,看着宇文吉虽然气色不佳,倒也算精神,心里也放松了不少,看来这位太上皇再活一年问题不大,宇文器那边应该也会轻松些,便去了太清宫前侧殿领宴。
此时,宇文吉正招呼着柳氏,神情温柔,“别那么忙了,还有宫女太监们呢,叫松针给你倒杯茶,歇息一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