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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友德一时说的顺口,不禁一笑,几骑卷进辕门,校场上数千人马肃立,竟是人不语,马不嘶,寂然无声,显见平时训练有素,军纪严明。那锦衣卫戚襄目光过处,阳光下处处都是甲胄的烁然闪光,这中军卫营配备极好,五千军兵人人身着重甲,三军将士站得笔直,如同一根根桩子一般,横看竖看一条线,军容极盛。
傅友德出了一会神,扬声道:“左哨军千户鲍安何在?
一匹枣红马从左侧彪出,跑到中军大旗前五米处一勒缰绳,那大马“灰律律”的一顿,上面一位铁塔般的壮汉大叫道:“左武卫左哨军副参将千户鲍安到!”
“鲍千户,你的千人队解甲轻装,半柱香后整队出发!其余四队解散!”
傅友德军令一下,五千齐声大叫,应声听命。“嗬呼,嗬呼!”之声整齐激烈。这是明军骑兵冲锋接战时惯常的呐喊。
战马听到主人呼喊,也跟着嘶鸣起来。刹时间这白石江边上声震天地,似乎正经历着一场大战。对面的蒙元军队不知如何,不多时也是人声鼎沸,战马嘶鸣,一派夜战的气象。
朱元璋在自称吴王之后不久便推行一种标准的军队编制。以前各翼元帅府被改名为“卫”,定额兵力为5000人。每个卫分为5个1000人的千户所,其下又分为10个100人的百户所。更小一些的总管府改称为“守御”,也是1000人,分10个百户所。
这傅友德不知张定边到底是何情况,揣度一番,决定以一个千户所的精兵前行,足以让寥廓山密不透风了。再加上调度的是骑兵,机动性更强。他心思绵密,这一个千人队并不是他的卫队,而是沐英所辖,那鲍安更是沐英的心腹亲随出身,十分勇悍,因军功累至千户。
这开战以来,明军骑兵一直困于大河,不得所用,斗志正是昂扬,今天得以出动,竟有人人当先之慨。
这锦衣卫的戚襄虽然也是军籍,但从来未经战阵,看到傅友德麾下如此军威,不由得面如土色。
***
一轮明月自树梢处跳出,初时月色尚清淡如水,越往中天移动,月色渐明,到后来银光闪闪,仿佛白练。
林间秋风拂过,更有不知名的秋虫窃窃私语,夜色愈发凄迷。
“南北东西任险巇,古岩寒松冷依依。无人到我经行地,明月清风付与谁?”
沐讲和尚在山门外,独立于秋风之中,衣襟飘起,似乎有乘风归去之概。
马文铭见惯了都市的霓虹灯,如今一见到这天人境况,不觉也有些发痴了起来。
“方丈大师,你这舍身喂鹰伺虎.....唉!”
这老和尚的用意再明显不过,陈理挂了,他这把秃头一伸,任你去宰割,那陈梓只是一个遗腹子,无人得知,那这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就这行为,他要是再交点党费,绝对是真正的布尔斯维克了。
“呵呵,施主无需多言,该来的已经来了.....”
一阵狂风骤雨般的马蹄在远处响起,初始还很轻微,霎时间就如同锣鼓行雷一般铿锵鸣击于这寂静的黑夜,随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近,那冷清的月色都似乎颤抖起来。
山下一阵战马嘶鸣,兵甲击撞,人声嘈切,本已栖息的寒鸦被这些不速之客惊起,拍打这树荫“扑棱棱”的飞到空中,惊惧的在空中盘旋着不敢落下。
一阵喝令之后,一彪人马就沿着山中石径奔了上来。
“你所说的就是此处么?”
一个沉雄的声音响起。
“不错,就是这里.....”
这却是戚襄的声音。
***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的佛号如同洪钟大吕,在大雄宝殿之前响起,滚动在众人的耳朵里面,连绵不绝。
“嗯?果然是张定边?”
傅友德闻声一震,翻身下马,随手把缰绳丢给后来的亲随,朗声道:“里面可是阿猛兄?小德闻讯前来,兄长别来无恙?”
“呵呵,阿猛是谁?小德又是谁?清风是谁?明月复是谁?....”
一群兵士从山门两行雁行入门,手中各举一个火把在这大院之中排成两行,漆黑的庙院之内陡然如同白昼。
又是“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三十多个顶盔贯甲的弓箭手弓在手,箭上弦,凝神戒备,如临大敌。
大雄宝殿之前廊上铺着一个蒲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端坐在上面,岿然不动。后面倚门站着一个年轻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是何许人。
山门处的西平侯沐英正欲前行,傅友德一把拉住,问道:“阿猛老哥,这位是西平侯沐英。这武昌城头一别,忽忽又是十五年,不知昔日威武勇猛冠绝天下的老哥怎么会成为垂垂老僧呢?”
说话间山脚的喧哗声渐渐分散,朝四面八方而去,显然是已经分配得当,把这寥廓山团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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