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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朔闻言一怔,抬起头来诧异的了这个比自己要小上几岁的伙伴,不知道为什么,从赫连诺的眼睛里他不到一丝慌乱和畏惧,那平淡的眼神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城内大队人马向此处杀来时带起的漫天烟尘,难道这个小子不懂得什么叫害怕吗?雷朔暗暗在心里嘀咕,眼中的狂热却也被赫连诺影响的渐渐减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决绝。
着仍然在青石路面单膝跪着的雷朔,赫连诺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微微笑着揶揄道:“我说,你还在地上跪着干嘛,没到那群烦人的蝼蚁就要追到这里了吗?快站起身来拿好你的武器,今天,就让我们兄弟两个并肩作战一起杀个痛快!”
雷朔轻轻一笑,随即伸出自己巨大的手掌,紧紧的握住赫连诺伸向自己的左手,就势站起身来,不知为何,虽然身处险境,但雷朔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畏惧,反而觉得一阵激昂的情绪顺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往来传递,那热量瞬间就燃烧了他全身的斗志,赫连诺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大队追兵,扭过头来大声向雷朔喊道:“这群蝼蚁可真是烦人,我可不想就这样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等着任凭他们叮咬,怎么样,敢不敢跟我一同杀上前去?”
雷朔仰天朗然一笑,力聚双手紧紧握住了自己那把高价买来的精钢巨剑,口中暴雷般大吼一声:“杀!!”,随即竟不待赫连诺回话,孤身一人径自向着飓风般快速驰来的骑兵迎了上去!
着一往无前杀神般狂奔而去的雷朔,赫连诺只觉得那身影虽然孤独,却无比壮烈,眼前的景象也已经不再像是边陲小城,而是黄沙漫天尸横遍野的战场!他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瞬间加快,滚烫的血液如燃烧的岩浆般让他的全身灼热起来,眼着雷朔马上就要和对方骑兵碰上,赫连诺咬了咬牙,将自己那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天狼匕插回腰间,转身从地上捡起一把更利于大力厮杀的大刀握在右手上,迅速地扯下自己身上几条破烂的布条将刀柄紧紧的缠绕在右手上,跟着大吼一声:“杀!”,随即狂奔着向雷朔追去!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好畏惧的,虽然他无比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他想要离开澜月城,他想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他更想去落月湖祭奠那位为他而死的母亲!但是,这一切如果是用兄弟的生命换来的,赫连诺宁愿不要!
转眼间,雷朔已经与迎面而来的大队骑士短兵相接,那打头的骑兵眼见一个魁梧的汉子不顾一切的冲向自己不由的慌了手脚,连忙一勒缰绳想要让自己的爱马停住,可疾驰中的马匹想要骤然停住又谈何容易,这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被主人陡然一扯不禁痛呼出声,整个身体人立而起,两只钉着铁掌的前蹄径直向着狂奔而来的雷朔凿去!
好个雷朔!只见他陡然低下身来就地前滚,堪堪躲过了那匹枣红马雷霆下凿的铁蹄,跟着举起自己那把寒光巨剑就势一划,直接将枣红马来了个开膛破肚!
枣红马骤然吃痛前蹄不由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这一跪将马上载着的骑手远远甩了出去,那骑手一见自己的爱马瞬间死于非命不由得心中一痛,站起身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拔出自己腰间的短剑就要冲回去报仇,谁知剑未出鞘他陡然觉得后心一凉,低下头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正透过自己的后背直接捅穿了小腹,此刻一个明晃晃的刀尖正滴着鲜血插在自己肚子上!
骑手艰难的想要挥剑,后心却又是一凉,那把贯穿了他小腹的长刀被陡然拔出,巨大的创口处鲜血疯狂的喷涌着,瞬间就夺走了这个年轻骑士的生命。
一把推到了这个死去的骑士,赫连诺顺势在他的身上抹了抹自己长刀上的鲜血,一步不停的向前方冲去!
骑兵本来是最适合冲杀的兵种,一旦集体冲锋起来足以扫平一切敌手,这只骑兵更是拓拔家最精锐的一只军队,平日里训练有素,装备更是极为精良,只是澜月城近年来少有战事,这只骑兵也没有什么真正对敌的经验,平日里还不出什么,可一到战场上问题就出现了,前方的第一骑慌乱中被雷朔击杀,后面紧跟着的骑兵被死马的尸体一阻原本极为整齐的阵型瞬间变得极为混乱,更有几个骑术稍差的新兵慌乱之下驾驭不住自己的坐骑,直直的就被横在地上的死马绊倒,雷朔趁着混乱巨剑狂斩,瞬间带走了十数人的性命。
后面的赫连诺也已经赶了上来,手中的长刀专砍马腿,仗着自己身形矮小动作灵活的优势在马队之间闪转腾挪,快速的向着雷朔的方向移动,身后一匹接一匹被斩断了腿的战马长嘶着躺在地上,那些骑手失了坐骑战斗力顿时降了大半,再加上摔伤和慌乱,轻易的就被赫连诺一一斩杀。
眼着局势慢慢向着有利于赫连诺二人的方向倾斜,远远缀在骑兵后面的拓拔涛再也不下去了,猛地一拍马就向着乱作一团的战局冲去,他知道如果今日自己重重包围之下还让那三个小龟逃脱的话,拓拔家族从此势必将在澜月城颜面扫地,不说自己这个城主的威望尽失,就连拓拔世家在澜月城的统治恐怕也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一定不能放过他们!拓拔涛瞥了一眼自己紧紧包扎着的右臂,暗暗的在心里吼道。
骑兵的作战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一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气势,如今拓拔家族的骑兵受挫之下气势尽失,虽然人数上远远超过敌人,但精神涣散的他们再也组织不起一次成功的反击,而是一味混乱的各自未战,其结果只能是被个人实力过人的雷朔与赫连诺各个击破,不一会就尸横遍野,损失惨重。
就在骑兵节节败退之际,骑兵后方突然传来拓拔涛高亢的命令:“所有骑兵听令!立刻舍去坐骑暂时变作步兵作战,不要单打独斗,结成群战阵势轮番骚扰,慢慢消耗他们的体力!”
众骑兵涣散之下陡然听到有人站出来发号施令自然是求之不得,宛如找到了主心骨般立刻就行动了起来,这些一下平日里的训练终于是见到了成效,拓拔涛话音刚落所有的骑兵就整齐一致的跳下马来,扔掉了手中的长兵器拔出腰间更适合近战的短剑结成阵势,缓缓的向场中的雷朔与赫连诺围去
乍一听到拓拔涛的喊叫时赫连诺就心中一凉,暗道之后的战局恐怕再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轻松,果然,结成阵势的骑兵们没有了战马的束缚在短距离内反而活动更加灵活,雷朔舞动着巨剑几次冲击也没能冲破他们的包围,反而是无故添了几处剑伤,赫连诺苦思之下却也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只好拼命的杀过去和雷朔合兵一处,背靠着背互相照应着,对方倒也不再强攻,只是不停的轮番骚扰消耗二人的体力,场面一时陷入僵持状态。
急脾气的雷朔此刻倒是冷静了下来,一边应付着对方的骚扰一边大笑着吼道:“这帮龟孙子,畏畏缩缩的算什么男人?有种的一起上来和爷爷大战一场,让爷爷教教你们什么是真正的战士!“
背靠着他的赫连诺闻言一笑,跟着吼道:“大块头你别浪费吐沫了,还不如省点力气等着待会再多杀几个,咱们就算死也要死的爽快!”
“不错,刚才杀得可真是畅快,有那几十条命陪葬,老子就算是活不过今晚也够本了,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老子可还是个处男啊!”,雷朔夸张的回应着。
赫连诺听到雷朔的话不由的在心中暗想:“知足吧你,你是处男!老子还是两世处男呢!”
这二人嘴上笑骂着,手上却是得不到一刻的空闲,拓拔家的骑兵们一刻不停的上前骚扰着,一到二人回击就立刻避开,其他人则趁机在赫连诺或是雷朔的身上重重的划上一剑,这样下来不过片刻二人身下的青石板就被鲜血染红,原本黑色的长衫更是破烂不堪,饶是如此,二人仍然一刻不停的说着话。
“我说大块头啊,你说你是不是个灾星啊,老子之前一直好好的,谁知道遇见你还不到一个月就得死了,下了地狱要是还能遇见你可得请我喝酒,说起来,这个世界的酒我还没有尝过哩!”,赫连诺一剑逼退了上前攻击的敌人,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沙哑着嗓子说道。
“没问题,等下了地狱我请你喝最好的酒,喝那老阎王亲手酿的酒!咦,这还没黑天呐,我怎么感觉满天都是星星呢?”,雷朔的眼睛渐渐的变得迷离起来,他的身上遍布着伤口,有他自己不小心挨的,也有不少是替赫连诺挨得,是以他现在的伤势倒比赫连诺还要重上许多,就连脚步都已经有些飘忽起来。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无边无际的说着话,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们才能知道背靠着自己的兄弟是不是还活着。
忽然,赫连诺到自己面前的敌人忽然向两边闪开,正在疑惑时,却到一身戎装的拓拔涛骑着一匹油黑的高头大马缓缓行来,不一会就停在了他的面前,马上的拓拔涛得意的笑着,轻蔑的说道:“怎么样,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可以在我这小小的澜月城翻云覆雨吗?现在怎么成了老夫的瓮中之鳖了?告诉你们,我今天不会让你们死,我要把你们带回去,让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好好享受一下我拓拔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