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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兴处,忽有一丫鬟来报说,言夫人、言二夫人请三位小姐过去一趟,舅夫人、亲家太太要见见她们。紧跟着又一丫鬟奉吏部侍郎谢夫人之命来请谢氏二小姐。几人遂向众人道别一同离去。
及至女眷休憩处,但见杜氏、江氏围着一位老妇并一位中年贵妇闲聊,侍郎谢夫人也陪坐在旁。诸女忙上前请安、问好。众人中有见过的,也有未曾见过的,都一一夸赞不绝。
江氏之母乔氏因问道:“亲家老太君,怎得不见绯夏莹儿啊?”
江氏道:“可是不巧,昨个儿夜里都着了凉。今晨丫鬟来报说二位小姐烧的烧,咳的咳,我便将她们留在家中了。”
乔氏闻言责怪地对女儿道:“你是怎么做人母亲的?连两个孩子都看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嫡母虐待庶女呢。”
江氏忙道:“母亲教训的对,是女儿失职了。回去后我必加派人手,好生照料。”
杜氏道:“亲家太太,你就不要责怪二弟妹了。小孩家家的淘气嫌天热夜里蹬掉被子也是有的。”
谢夫人笑呵呵地说:“还小孩子呢,都定亲了。别是不好意思怕碰见未来婆婆吧?”
舅夫人佯怒地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似的没脸没皮吗?人家的孩子可都是规规矩矩的,比不得你那会子。”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那谢夫人也是个爽利人,当即回道:“瞧瞧,不过是当年不小心从屏风外跌了出来,她就记到现在。”
杜氏笑道:“嫂嫂再不记得别人,只记住你的英勇事迹。将来等你孙子孙女出来,还得讲讲呢!好多着。”
谢夫人摇头道:“真不愧是姑嫂,说出来的话也一样促狭。”又道,“早闻言府最重规矩礼仪,怎得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饶人?也亏得几位小姐都斯斯文文的。”
杜氏笑道:“不果敢些如何治理底下那起子偷奸耍滑的人?都跟个面团儿似的,一个个还不得爬我头上去。”
乔氏赞同道:“这话再错不了。唉,可惜我这女儿不争气,她若能有大夫人三分脾性,我也用不着这么担心了。”
舅夫人忙道:“二夫人这样就很好。左右不是宗妇,原该这么轻松些才是。”一面说,一面将几人拉到跟前问些近况。
谢氏也向着谢馨菡道:“姑娘来京怎么不住族叔家,反倒去了她们言府?莫不是嫌弃我们侍郎府太过寒碜?”
谢馨菡笑说道:“婶子这话可就冤枉人了。因着出门时祖父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过,让我和哥哥就在别苑住着,勿要烦扰他人。原本我也不想去的,可架不住清妹妹盛情邀约,加上芳姐姐也在,我们三人也投缘,难得有机会聚在一处,往后再想有也是不能的,便应下了。”
谢氏点点头:“我说呢,之前也没听你提过,怎的就去了。”又笑着对杜氏说,“我这侄女儿在南陵待惯了,不大懂我们这的规矩。倘或有冲撞贵府小姐们的地方,少不得你多担待着点儿。”
杜氏道:“这是怎么说的,几位小姐都是极好的,哪里会有冲撞。你不知道,如今她们三个啊,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早上请过安用过膳后,便待在房中聊天绣花弹琴什么的,有事儿都三个人一起,比亲姊妹还亲呢!”
谢氏道:“如此再好不过了。唉,日后你们便知道这段时光有多么可贵,那是嫁了人之后想都不敢想的。”
谢馨菡道:“婶子不知道,清妹妹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家里的那些姊妹,也就我姐姐能同她比。凡是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她都能色色替你安排好,照顾起人来比我姐姐还周到细致。最难得的是从不将这些挂在嘴边。”
***谢氏诧异地看着她道:“真有这般好?”说着便把素绾招到身边,细细打量一番,见她样貌脱俗,举止大方,遂戏谑地对杜氏道,“真是歹竹出好笋。谁能想到你这样的一个人竟能生出这么出色的女儿。我看啊,多半是随了父亲或是你家老太君教导有方,同你应是关系不大。” ***
杜氏一把将女儿拉到身边说:“去你个泼皮户!没得带坏我闺女。清儿,以后记得离这个怪婶子远点。要是不小心沾染上她那泼气,你父亲可饶不了我。”周围人听罢都哈哈笑起来。素绾只笑不语。
众人正乐着,忽有太监来传话:“泰王妃请言阁老嫡女及谢状元胞妹过水榭一叙。”素绾和谢馨菡忙应声而去。
行过小桥,蓦地,一刺耳尖叫传来,那太监当下慌慌张张地道:“烦请二位小姐稍等片刻,杂家去去就回。”语毕,也不等她们回答,飞也似的跑了。
谢馨菡目瞪口呆地道:“这是怎么弄的?就这么把我们扔下了?”刚说完,又一阵叫声传来。她抖了抖身子道:“清妹妹,不如我们自己去吧,这地方怪阴森的。”
原来她们刚好停在了一个废园门口,旁边还有一口井。本来去水榭是勿需往这条路走的,不过传话太监说他路上耽搁了些功夫,怕泰王妃着恼,遂领着她二人抄了小路。
素绾皱皱眉,心下微觉怪异,道:“可是姐姐,我们都不认识路,要怎么走?”
谢馨菡想了想说:“那不如我们往回走,问问你母亲她们?”
素绾道:“这样不妥。万一公公回来没见着我们人,往泰王妃那一说,岂不白白得罪了她?”
话刚落,身后倏地响起“砰砰砰”的声音。谢馨菡“蹭”的一下躲到丫鬟身后,颤微微地指着园子道:“里……里面……有……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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