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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怀中的女子闭上了眼,面目趋于安详,祁承璟这才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以手指缓缓地摩挲着百里清如的脸颊。
叶涟漪从外间走进,轻轻施了礼,道:“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祁承璟这才回了神,满眼留恋的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的走了出去。
马车上裹着藏青色的布,里面也是简单到了极致,唯有一床被子铺在里面,却只有小小的一团,只容许一人躺着。这显然是给百里清如准备的。
祁承璟俯身上了车,轻柔地将百里清如放在马车内,细心的将锦被为她盖好,郑重的在她眉眼上落了一个吻,承诺似的,低声道:“如儿,等我。若是这次能顺利将瘟疫之祸躲过,为夫定然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与你相会。”
他心知以百里清如这般心性,定然不会提前离开自己,而独自去京城。是以,他索性在饭菜内下了蒙汗药,再将解瘟疫的药以口渡到了百里清如的口中。为的,便是在她昏睡过去之后,让叶涟漪带她回京。
这一路有叶涟漪和魅霜的照顾,且一棚普通的油毡车,谁也想象不到里面会躺着靖王府的王妃。而他又在青城,吸引着全部敌对势力的目光,想必如儿这一路会很顺利。便是真的有意外,有这些暗卫的保护,也会拼力护她周全。
他将所有打算全部做好,却终究是舍不得面前这张如玉的面容。他的如儿,他从小护在心上的人,如今却要承受这样的苦难。这也提醒了祁承璟,终究是他不够强大,这些年的韬光养晦还不够,是以,才会这样被人处处掣肘。
念着,祁承璟的眸子也阴沉了下去,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低下头在她额间轻柔如羽的落下一个吻,这才起身,不带一丝留恋的跳下车,面无表情道:“走吧。”
叶涟漪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祁承璟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她倒是有些低估了祁承璟了,原本以为他对百里清如不过尔尔,在这生死大事上,必然不会让着百里清如,她甚至想过,给祁承璟假的药,暗自给百里清如服下真正的解药。谁知道,祁承璟竟然真的将解药给了百里清如,还在最快的速度安排她们的出城。
她的神色刚有些动容,可再触及到百里清如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孔上,又顿时冷下了心肠。
这场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马车辚辚的出城后,便不停歇的奔向了宣城。因着此次祁承璟务必让人尽快送百里清如回城,是以连回去的路,也都大多是抄的小路,不过三日时间,已然跑了近半数的路程,不可谓不快。
宣城的黄鹤楼。
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连宣城都被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被。远山近水,亭台楼阁,无不在这雪的映衬下,显现出了几分难得的洁净。
今儿个雪花倒是下得小了,偶尔飘落下几片,落到地上便化作了雪水。
一辆马车遥遥驶来,车夫在黄鹤楼的门前停下,望了一眼,随即呵了呵冻得有些发红的手,低声询问:“咱们便在这里住下,可好?”
车帘被轻轻的挑起了一个角儿,露出了一张温婉佳人的脸。
女子看了一眼,点头道:“咱们就住在这儿吧,先问问小二,姐姐的身子可经不得太过搬动。”
车夫应了,那女子便将帘子重新放下,退回了车中。
马车方停下,便有小厮勤快的上前,打了个千儿,笑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车夫微微拱手,客气的回道:“正是,麻烦小二哥,这马车内是我家夫人,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不易吹风。看小二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直接将马车赶到后院?”
那小二见面前的车夫虽然衣着普通,可那通身的气度到底是遮掩不住的,这年头,走南闯北的见得多了,小二也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领。听了车夫的话,立刻笑道:“客气客气,您随我这边请。”
那车夫闻言,拱了拱手,算是道了谢,随后驾起马车,稳稳当当的向后院驶去。
早有一个顾盼神飞的丫头下了车,前去客栈订了房间,而后拿了钥匙,将门打开,与另一个面若冰霜的丫头一起合力将夫人扶下了车。
那小二暗自看了一眼,心道,这夫人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怕不是风寒这么简单吧。只是,这高门大户向来是非多,小二只扫了一眼,便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这是非知道多了,小命就难保了。
赏了小二银钱之后,那眉眼温柔的丫头便进了屋,吩咐晚上送的菜式之后,便将门合了上去。
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脸色极为苍白,连嘴唇都带着几分的干,已然有些蜕皮。她的眼睛紧闭着,睫毛长而卷翘,一张脸儿巴掌大,煞是惹人怜爱。只是,她似乎沉浸在一场不能醒来的梦境之中,眉头紧紧的蹙着,眼球也时不时的动一下。
正是被祁承璟下了蒙汗药准备打包送回京城的百里清如。
叶涟漪有些紧张的看了眼还在沉睡的百里清如,而后走上前查探了一番,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之前给祁承璟的蒙汗药也是她亲手配置的,叶涟漪知晓百里清如的心性,便动了私心,配置的药劲儿着实大了些,却不想,她竟然三日都未曾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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