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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萧摩诃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以骑兵为撒手锏,所以王轨布下的这个面对步卒滴水不漏的防御阵势,在有着完全不同进攻方式和进攻速度的骑兵面前,顿时显得漏洞百出。
南陈步卒大队在第一次进攻受阻之后,并没有着急发动下一次进攻,而是不慌不忙的退下来集结,同时向着已经被萧摩诃率领的中军所冲散的北周右翼发动进攻,本来就处于崩溃边缘的右翼军队面对突如其来的南陈步卒主力,很快就成了一盘散沙,再也难以集结,黑暗之中、跳跃的火光之中、南陈士卒的呼喊声里,一名名位于右翼队中的北周士卒仓皇逃窜,溃败之势已经难以挽回。
不过王轨虽然在排兵布阵上出了差错,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反应,损失惨重的中军和左翼同时收缩,并且向吕梁水岸边且战且退,至于右翼的乱军王轨此时已经顾不上了。
毕竟整理乱军需要很多时间,而现在王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至于将乱军放入还算整齐的中军和左翼阵列中,王轨想都不敢想。这一支由不少临时抓来的壮丁和北齐降兵整编而成的军队可没有像北周正常的折冲府、鹰扬府等屯驻军队那么强的战力和意志,能够凭借人数优势占据上风就不错了,王轨可不敢想象在现在这样混乱情况下,贸然将这一股乱军放进来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危险。
北周朝廷的难处,王轨当然也知道,在宇文忻战败之后,能够短短半个月之内凑出来这么一支军队已经算不错了,毕竟国情摆在那里,刚刚经历吞并北齐大战的各路大军确确实实需要修整,一直到现在方才陆续开拔前来吕梁支援。
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局,哪怕是征战四方、赫赫有名的王轨,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南陈这变幻莫测的进攻方式超乎王轨的意料,可是偏偏麾下的士卒指挥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得心应手的感觉,先是左右两翼上来就被击溃,费劲千辛万苦方才集结起来,结果右翼慢吞吞的前进,还没有来得及合围南陈的步卒大队又被击溃;紧接着南陈步卒和骑兵分开,一路奔向左翼,一路奔向右翼,南陈的统帅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让王轨难以捉摸。
吴明彻这员老将王轨也不是没有研究,自从上了年纪他行军布阵素来都是求稳,之前迟迟不肯进攻王轨所部,就是因为没有把握。可是今天晚上这一场大战,从迅猛的进攻再到诡异莫测的阵型变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稳重的老将指挥风格。
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王轨手按佩剑站在点将台上。这里是整个营寨最高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战局的变化。营寨外围的营帐和栅栏已经被点燃,将半边天空烧的透亮,而双方青色和赤色的旗帜在吕梁水岸边交织着,怒吼声和厮杀声从未停歇。
周围的亲卫们大气不敢出一下,追随将军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王轨脸上竟然会浮现出如此凝重的神色。
王轨出身世家豪门,祖上是赫赫有名的东汉末年司徒王允,曾经担任北周武帝宇文邕的贴身护卫队长,追随宇文邕刀山火海、出生入死,一直从一个小小的前侍下士升到了上大将军、剡国公,是北周的擎天之柱。
这样一个血火磨砺出来的大将,已经很少遇到如此惊险的局面了。
南陈军队在北周的营寨中纵横肆虐,而北周军队不断地崩溃、不断的退缩,一面面青色的旗帜无奈飘落,一名名士卒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王轨一生征战沙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景象,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麾下的儿郎会被敌人这样的屠杀、蹂躏。
牙齿死死咬着嘴唇,王轨的手已经浸出汗珠,这样的对手,对于北周,必将是大敌。
现在王轨只能庆幸,至少中军和左翼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在兵力上和南陈尚且旗鼓相当,尤其是在隐约猜测到南陈的战术之后,王轨相信凭借现在手中的底牌,还是能守住的。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猛地打断了王轨。
“将军,左翼来报,敌人骑兵正在进攻他们,恐怕难以抵挡!”一名哨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点将台,他的脸上满是鲜血。
王轨霍然向左翼的方向看去,晃动的火光之中,一队骑兵猛地冲出,直接刺入左翼军队因为向中军靠拢而有些散乱的阵型之中。
刁钻、狠辣,并且一击致命!
甚至就连跟在王轨身边的亲卫们都忍不住轻吸一口凉气,他们已经能够很清楚的猜测到左翼那一支军队的结局。他们散乱的队形再加上刚刚集结起来并不高昂的斗志,在这一支人数不多、但是来势凶猛的骑兵面前根本没有阻挡之力。
“来人,备马,中军骑兵随某出击!”王轨终于下定决心,大声吼道。而这个时候站在点将台上的亲卫们都发现,不知道何时王轨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径直向点将台下的战马走去。
箭矢破空的声音突兀响起。
“将军!”一名眼疾手快的亲卫猛地大喊一声,纵身而出,将台阶上的王轨扑倒在地,两个人抱在一起滚下台阶。
而几支箭矢呼啸着从王轨刚才走过的地方飞过。
“保护将军!”亲卫队长顿时红了眼睛,护卫在点将台周围的亲卫们同时握紧刀枪。而一队骑兵在闪烁的火光中飞身而出,直接突破外层北周骑兵的防卫,直直向着点将台冲来!
这一队骑兵来得太快,速度也太快,甚至就连外围护卫的北周骑兵都没有反应过来,否则也不至于让他们如此轻而易举的突破防御。骑兵尚且无法应付,更不要说那些刚刚回过神来的亲卫。
不过王轨身边的这些亲卫都是多年追随他征战沙场的,一见这些突然杀出来的敌人是奔着王轨所去的,当下里纷纷怒吼着跳下点将台,迎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岛夷骑兵。
一名又一名的亲卫倒在南陈骑兵的马槊之下,而几名后面的骑兵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火把扔到了点将台上,木头搭成的点将台上大火猛地烧起。
“少将军,蛮夷骑兵杀过来了,咱们不能再向前了!”一名幢将声嘶力竭的挡在萧世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