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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么?”
雪衣女子静静的说道,眼神清澈如水。
乐芈脸上的笑容颤了一下,拢起双手,揖了一揖:“乐芈见过贵女。”
“嗯,既然你不请自来,那便进去说话。”雪衣女子清淡的说着,目光从未看过乐芈。
‘花胡子’推开了篱笆墙,‘美人舌’把鸟笼子挂在柳树上,院中植着鲁国特有的剑兰花,此际,并不是剑兰花盛开的时节,花圃中青绿一片。
侍女们从房中抬出了矮案,摆放在小院中,‘花胡子’点燃了案上的麋鹿熏香炉,‘美人舌’将崭新的苇席细细的铺在案后。
雪衣女子徐徐落座。
乐芈陪座在另一张矮案之后,神情凝重,目不斜视,注视着宛转而上的熏香,模样神色很是局促。
‘美人舌’开始煮茶,茶具极是精致,茶瓮上纹绣着鲁国的标志,白麋鹿头顶着剑花兰,就连那勾茶的青竹勺也同样如此。
淡淡的茶香混和着剑兰花的清香缠绕于鼻尖,其中还有些许露水的清新味道,乐芈接过‘美人舌’递来的茶,借着抬手的机会,向那雪衣女子看去。
雪衣女子脸上缚着丝巾,并未饮茶,‘花胡子’把那面古瑟放在她的案上,雪衣女子又低头调起琴弦来,边调边道:“说吧,你来此何意,鲁瑶依只识得鲁国的士子乐凝,却不识得齐国的大将军。”声音很淡,却颇是好听,就像她正在拔弄的琴弦,清脆而悦耳。
乐芈放下茶碗,看着这位尊贵的贵女,情不自禁的猜想着那面纱下的绝世容颜,别人不知道墨香楼的主人是谁,可是他却知道,天下最大的酒肆,熟知中州大地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的墨香楼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淡约如素的女子,而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鲁国的已故卿相鲁冰的女儿,同时也是鲁国的侯族直系子弟,芳华二十三,仍然是待嫁之身,不过,传闻,这位奇女子却立下了誓言,齐国一日不灭,她终身不嫁。
鲁国卿相鲁冰,亡于齐鲁之战。
乐芈是鲁国人,却效力于齐国,在齐国,他是一位真正的贵族,但是在鲁国,他与其兄都只不过是一介普通士子,自是无法于眼前这位累世贵胄的女子相提并论,若不是因为他的兄长是齐国的大将军,他是没有资格坐在这位贵女面前品茶的,还是得需仰视啊。
“叮咚。”一声弦响,雪衣女子的眉头皱起来。
‘花胡子’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乐芈神情一怔,收敛了目光,垂目凝视着熏香炉,笑道:“家兄力主齐鲁联盟,一并伐楚制雍,贵女想必知道其中原由。”
雪衣女子低头较弦:“天下人,天下事,朝令夕改,就如花开花谢。”
“家兄却始终未改。”
乐芈陪笑道:“家兄是卿相的弟子,至今未忘卿相当年提拔之恩,更未曾有丝毫忘记昔年之仇。如今,齐鲁已然联盟伐楚,便是明证。”
“大将军高义。”雪衣女子不咸不淡的说道,仍然垂头调弦。
乐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脖心上,那一片晶莹的嫩白,他的目光有些直,喉咙有些干,捧起茶碗来润了润喉,说道:“若是伐楚事败,迫不及待的齐国与大雍必然互起争端,两虎相斗,焉能不伤?此消彼长之下,卿相之仇,举国之恨,指日可雪。”
“女子不论国事。”
雪衣女子抬起头来,伸手接过‘花胡子’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淡然道:“瑶依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不懂大国之争,更不知高士之谋,不过,瑶依却知道,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道理,鲁国若欲强盛,当在吸纳天下英才,善修国政,而不是寄希望于他国之争。何况,与虎谋皮,焉知虎不伤人?”
乐芈笑道:“若是如此,贵女不在雍都为君上网罗天下英才,为何却在此地?”
雪衣女淡淡的道:“行事当有分寸,有些人,总是成事不足,而败事有余。”
闻言,乐芈一阵语结,良久,端起茶碗顺了一口气,微笑道:“贵女说的正是,家兄亦有此虑,旬日要塞势在必取,待争端一起,家兄便可借此回军,令齐、雍相争,如同昔年代国之战。如今,我已令人相机袭取旬日要塞,为万全之计,前来拜见贵女。”
雪衣女道:“天下并无万全之事,你且说说,你命谁相机强取旬日要塞?”
一听‘强取’二字,乐芈若不可察的笑了笑,说道:“永不陷落的旬日要塞饱经创伤,与废墟堡垒相差无几,鬼车军团、红枫军团与青狮军团近六千人将化为东夷盗匪,若是在突然袭击之下能取得要塞那是最好,如若不然,还请贵女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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