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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中烧着暖炉,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柔软舒服,让人恨不得在上头打个滚,太子坐在王若离的正对面,手中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放置在膝盖上的手指偶尔微微划动,看到精彩处嘴角便放柔脸色。比起王若离来说,太子的穿着着实有些单薄,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北疆天气的缘故。到了热闹人多的市镇后,他们便换了马车,添加了一些必备的物件,太子还特意嘱咐人买了许多参茶,强迫王若离喝下。而王若离穿了两层袜子,两件内衣,套着加厚的羔羊毛上装,此外还有一件厚实的棉褂。如果非得下车,还要穿上件斗篷,斗篷的兜帽里头还有顶绒线帽,盖住耳朵,遮住额头,戴上毛皮手套。护卫们和太子殿下和她差不多,只是他们穿的没有她多,毕竟护卫们在棉衣外穿的是铁甲。
雪下了许多日子,让王若离觉得这雪似永远都不会停。她们如此飞奔在广袤无垠的白色荒野上,在夜晚的时候行路似乎比白天更加容易,白天的太阳太强烈,天空太过湛蓝,逼得人眼睛酸疼。她们经过银色的针叶林和光秃的松树,经过月光洒遍的平原和堆满积雪的小丘。这已经比之前所达的地方更加北了。王若离揭开帘子,诧异地发现,本来的路也由原来的泞泥小路变为了宽阔的石板路,足够容纳三两马车在此并排前行,彼此互不干扰,不阻碍交通的速度。
“这条路那么荒无人烟的,怎么还会铺这种路?”这条路和盛京的路好像是同一种石板诶,多么的奢侈啊。
太子从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但王若离就是知道他没有睡着。
“嗯,话很长呢……”
“反正也很无聊,而且这里也未免太安静了一点。”王若离轻声嘀咕着,越是接近北方她越是能够感觉到自然的力量,还有那种从未体会到的寂寥,让人连话都不敢大声一句,生怕就此惊扰了远古神明。
太子睁开眼睛,斟酌着用词。“在几百年前,北漠和现在不同,它是由一个皇帝统治的。那个时候它的国力强盛,他们认为强取豪夺比辛苦耕耘更加光荣。于是每年都会进攻不同的国家——不只是为了粮食财富,更多的是炫耀武力。”太子说,“后来,它周边的国家再也无法忍受了,决定结盟共同遏制北漠的扩张和侵略。”
怎么听着有点像战国时期的连横,合纵。
“北漠的皇帝也已经苍老不堪了,但是太子迟迟没有定下,而他的二十个子女开始暗中部署自己的计划,争夺皇位。”太子静静地说,“北漠和其他国家不同,财产是可以由女儿继承的。好比说,北漠一个袭爵的贵族死了,而他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而他的爵位不像南离只能由儿子继承,嫡长女的继承权优先,然后是嫡长子,再后是嫡次子。我们将这个称作‘顺位继承法’”
王若离眨了眨眼,简直不能相信,在这封建落后的古代居然还有国家能够这般!想着她又黯然下来,我应该生在那里才对……
可如果真的在那里了,我就不是父亲的女儿了……
“几个国家商量好之后,便开始部署,在它们进攻北漠的那天晚上,几个皇子和公主同时逼宫,要北漠当时的皇帝让出皇位,北漠的皇帝当场便被气死,嗯……史书上说是皇帝旧疾发作,但直接原因和他的孩子们脱不了干系。”
废话,如果我是北漠的皇帝也会被气死,中华文明古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告诉我们那,内部的分裂有的时候被外部的压力更具有破坏力。
“那北漠不久四分五裂了?”
“从理论来说,是这样的。”太子点头,“现在北漠出现了四个皇帝,三男一女。其他太多耀眼又没自保能力的要么被杀了,要么被软禁了,反正……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北漠的老皇帝如果知道这些,当初就应该少生一点的。”贪图美色,控制不了下半身的臭男人活该被气死!王若离磨牙,心中怨恨满肚。
“是啊。”有着厚实胸膛的人发出感慨,“皇子生的太多,和生的太少一样危险。”
听了这话,王若离心里懊恼,自己怎么会忽然插嘴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个太子是怎么想的?他不会以为她是话里藏话,暗中讽刺他吧?虽然嘉盛帝和北漠那个皇帝比较起来,算是生得比较少了……
但是,她藏在袖子里头的手弯了弯,开始细数沈蕴的对手:大皇子沈宏、二皇子沈凌、三皇子沈宵、四皇子沈奕、五皇子沈珞、七皇子是早产儿才生下没多久就病逝了,八皇子沈湛与二皇子沈凌同出一母,九皇子沈茗、老小的才是皇后的嫡子。
“那后来呢。”王若离叉开话题。
“四个皇帝并不是都和周边国家作对的,其中的女皇试图修复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另外三个则是不知死活的想要恢复北漠曾经的强大。”太子说,“这个女皇帝所统治的也是北漠四个小国最强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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