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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船头一阵齐刷刷的粗吼“恭迎王爷”,再听见舫厅一阵有男有女的“恭迎王爷”,那气势足以传遍方圆百里。
继而一阵咚隆隆的脚步依声往上,看样子是上了楼去。
等后头的脚步齐齐踏上了甲板后,一阵号角声响,船舫便缓缓开动了来,一刻都未有耽搁,这可是把若隐她们因着疲惫和饥饿,而暂且隐埋的对皇家和逃秀的恐惧,一股脑儿的给刺激了出来。
“小姐,这可怎么地好?可怎么办?”小安的脸面儿顿时刷白一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你莫慌!莫要说话!且依那仆妇所言,在这儿静静的候着便是!”若隐捂住小安的嘴轻声嘱咐道,心底却道这真真乃怕啥来啥,躲啥见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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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了这换洗房大半宿,若隐只觉头皮发怵,饥饿早就抛在了脑边儿,只恨这下人房也只有个透气孔,没个正经的窗儿,否则索性跳下江也比此时无助茫然的好。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终是来了脚步声儿到门前。
门被猛得一推,进来两个人,走前头的还是那个仆妇,在她后头跟着一个年纪更显大些的同样穿着干净体面地妇人。
“桂嬷嬷,您且瞧瞧,正是这弟兄俩正找活儿,我瞧着他们倒也老实,就擅自留下了他们,本想让您过目,没想着主子提早儿进了船。我还没来得及通报。您瞧瞧可好。”仆妇道。
“崔掌事,你也是王府老人了,这些子的规矩甭用我多说。咱王府可非普通宗室,而是超品亲王府,进选奴才可是要经内务府验明种种,要是个来历不明的冲撞了王爷,你我可担待的起?”这桂嬷嬷不满道。
“哎哎!老奴逾矩!劳烦桂嬷嬷通融个一二。许他们做些个临活儿,正好这船上也缺人,那些子的活儿让他们做了去。到了洛河后给些银子便打发了他们,您看可好?”崔掌事赔笑道。
“罢了罢了,必是要和汪内侍通报一二做个登记。给他们身儿衣物便遣了他们活儿。”说罢便出去了。
“你们可是听见了,在船上只管了干活,甭惹事儿,掉脑袋没人保你们。这身衣物给换了上,再去膳房领活儿!麻利儿些!”崔掌事在一角落的小箱柜里掏出两套下人服扔给了他们。
“多谢崔掌事收留!敢问这船儿在洛河停靠?这船主人可是个王爷?”小安边作揖边问道。
“到了时辰便下船!这主子不是你们该问的!不该你们问的甭问,好好守了规矩!换罢衣服便去领活儿!”掌事面无表情地警告了番后便出去了。
小安感叹这皇家嬷嬷到底是不同,这气势可不是吴嬷嬷那种可比拟的。要吴嬷嬷的话,准一五一十八了个遍,到底是啥样儿主子就啥样儿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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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这两儿在膳间洗了大半宿的茶碟碗盘,又被遣了去冲刷各种恭桶,船上人看他们面生好欺,啥累活儿脏活儿都指了他们。
这惜命的两孩子除了大气不敢喘,亦勿敢作他想,生怕这船儿还没靠岸他们便去阎王那报了到,只得埋头苦干,尽量减少存在感,直到.....
“你且去二层把这茶递了给书房门口的汪内侍,甭耽搁。我去去便回!”一奴仆匆匆交代了下,不等若隐开口,便腹痛难忍状的跑了开。
“这...”若隐自然极为难,可亦并非是说不的时候,要是耽搁了茶凉了,这帐还是要算自个儿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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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茶盅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攀上了二层,傻了眼,亦没看见啥什子的内侍在门前候着。
这船舫当真是大,楼下有船厅有膳房有下人房有库房便不提了,这楼上竟还有五六来个带门把儿的房,岔口有两拐弯处,不知该往哪儿拐,这岂不坑人吗?
若隐轻轻翼翼地走到岔口处,见一房门开着,便悄悄往里瞧了瞧,里边倒是不见人影儿,这间貌似是书房,桌上还摆着几本敞开的书籍,及一盏还冒着气儿的茶盅。旁边客椅的桌几上也有个茶盅。
该是这间了罢,现个儿这手上的新茶必是要换了那桌几上的茶,可在这候着好,还是自个儿就这么换了的好?
就在若隐犹豫不安的时候,前头拐角处的房间那儿忽地响起了开门声儿,门内出来了几个脚步声。
这回儿功夫,若隐可是一下子就失了镇定慌了神,居然嗖地溜进了这间书房,放下了茶在桌几上,无头苍蝇般环顾了四周,见到一个香木柜,便匆匆藏了进去。
其实,不光是笔者和大家,便是若隐自个儿,这将来某一日位极在某个特殊位置上的若隐自个儿,在过了十几乃至几十年后,已是儿孙满堂,也还是绞尽脑汁地想不明白,这当初怎么就想起来躲进了柜子里?!
其实,若她此时本着恭敬谨顺的态度劲儿,爽快麻利地下个跪请个安,举了茶过头顶候着,说不准儿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她亦不会和皇家扯上这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更不会被一个面不善心更黑的家伙坑去了一辈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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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若隐刚进柜子里稳了呼吸,便有人进来了。
“真是大胆!哪个贱奴居然把茶盅就摆在了桌几上?!托盘亦是未有撤下!王爷,请恕奴才对下人们管教不周!”还是那个尖锐的声音,听上去似是位太监。
不过若隐此刻已是紧张到没这心思去考究这声音了。
“罢了罢了!换了这茶盅你便退下吧!不用守门口了,本王和二公子有要事商议!”一个听起来极为清朗俊闲,又带些慵懒温磁的声音说道。
这倒是让若隐颇为吃惊,听上去这王爷年纪倒是不大。
“奴才遵命!”说罢换了茶盅便出去了,亦不忘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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