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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夏,今儿带着灵萱去程家铺子裁制新衣吧,北方暴雪,家里的商队耽搁了,说好的那几件狐裘,怕是除夕前也送不到了。”容夏刚醒,睡眼朦胧的应了声,白氏揉了揉她还泛着红的小脸,转身出去吩咐小厮准备马车去了。
白家是大族,仅这一代便是一门三进士,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偏得白氏的四哥没随了三个兄长读书取士,而洗手挽袖从了商,五年下来,生生把白家推到了洛阳首富的位置,更是在天灾时年大笔捐赠金银粮食,得皇帝亲笔御赐的牌匾,是赫赫有名的官商,各种生意更是贯穿南北东西。
以往每日过年,白家都会一车一车的薛府送东西,各地的土特产,吃的穿的不计其数,今年更是早早的就传回来消息说在蒙古界寻到了几张上品狐裘,要送到薛府来,偏天不好耽搁了行程,白氏倒不紧张那几张狐裘,只求她四哥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少夫人,车马准备好了。可大少爷临时被贵叔叫去了帮子里,倒是邵峻公子说他反正闲来无事,不妨护送少夫人和两位小姐。”
临近过年,城里没有往日安全,白氏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大赵民风开放,女子出门连帷帽都无需戴,邵峻虽然是外人,但毕竟有丫头小厮跟着,并不算失礼。
“姐姐,姐姐。”糯糯的声音把容夏最后一丝困意吹散,扎着双丫髻,着一身浅粉色小袄的薛灵萱扑了过来,容夏将她抱起,她便搂着容夏的脖子咯咯咯得笑,颊边现出深深的梨涡,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被冻得有点红,一双大眼睛清澈灵动,如同紫葡萄一般,盛满了阳光。
容夏将灵萱抱上了马车,马车内的布置很舒适,三层的绒缎铺就,中间还固定着轻质小圆木桌儿,桌上放着茶具和暖炉,帘子也用加厚的绒布层层遮挡,一丝寒风也吹不进。
“嫂嫂,爹娘会回来过年吗?”薛灵萱窝在容夏怀里,清澈见底的眸子转向白氏。白氏眼底也有一片愁,“天这么冷,道路不好走,如果赶不回来的话,萱儿跟嫂嫂和二姐一起过年好不好。”
薛灵萱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容夏即便冷清也依旧如流光璀璨的眸微敛,压低声音问道:“嫂子,如今朝堂之上太子爷和六王爷二分天下,不出意外,终登大宝的必定是此二人之一,自古成王败寇不必多说,可这胜非一人之功,败却亦非一人之过。”
白氏点了点头笑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忧愁已去,倒像是话家常。
容夏眉却蹙得更深,她怕的便是家里的人卷入朝堂之争,祖父毕竟是曾经的太医院提点,虽已致仕,但若皇帝龙体欠安被召回宫也实属正常,可这进宫容易,怕再想出来难了。
可她试探了白氏,却毫无结果。白氏的性格她很了解,虽是宽容善良,却是个直肠子,心里却藏不住事。她大哥定是把爹娘和祖父的情况连他自己的老婆一块隐瞒了。
马车外,白马独骑,玄色大氅也掩不去男子骨子里的邪魅之气,长眉微挑,桃花眸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太过意味深长。
“姐姐,你是不是害怕爹娘和祖父在京城人微言轻,却成为别人的刀锋。”薛灵萱早慧,常常语出惊人。
容夏把小小软软的灵萱揽在怀里,问道:“萱儿为何会如此认为?”
薛灵萱眸中慧黠,嘴角一弯,便现梨涡,“祖父掌握的医术,爹爹掌握的漕帮,都是世上最锋利的刀锋,却不属于姐姐口中的二分天下的任何一边。”
容夏心中叹了口气,薛灵萱太过聪慧,即便她活了两世,却也经常在一个六岁的孩子面前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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