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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来人,将这个胆大妄为的贱婢拖出去!”坐在右边这一排末座的一个年轻官员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慕容烟怒道。
座上一身黄袍的人只随意扫了那人一眼,心中随即了然,冷冷一笑,“朕看谁敢!”
话音落,帐内寂静一片,那人也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慌慌张张跪地上前,“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慕容烟看了看那已经面如死灰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指着这个房间里最大爷的人的食指,突然很想问,这算不算一根手指引发的血案?
“死倒不至于,”皇帝顿住,见地上的人顺了口气,才慢悠悠继续说道,“林爱卿应该知道,朕从来都是赏罚分明。不过,这次可全然是为了爱卿好,爱卿可明白?”
“微臣明白,微臣谢皇上恩典。”
慕容烟收回手指,极其鄙视地看着打着哈哈的两人,一个脸皮厚到可以垫桌脚,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明白?他要是明白就有鬼了。
“老七,放心,朕可也舍不得烟儿受委屈。”
风临一脸歼相,慕容烟不由地拿眼角偷看就跪在她右手边的人,于是顺便也偷看了林大人发现风沅宸正盯着他时,脸色瞬间铁青的变化。慕容烟不免感慨,啧啧,果然还是太年轻,战斗力惨不忍睹啊。
可她不知道,那林大人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得罪了宸王,日后他怕是再没好日子过了。这女人…这女人莫不是……
“好了,林爱卿你出去,随便受二十个板子,以示惩戒就行了。”
“谢…谢……”林大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原来,他连皇上都得罪了。
林大人无比哀怨地看向慕容烟,他还是想不明白,就算这女人是她,可皇帝这般对他又是为何?
随便?二十板子?
慕容烟脑袋里一直盘旋着两个词,屁股忽然就有了感应,莫名其妙痛了起来。一句话就二十板,关键是人家还没做错什么,真是有够随便的,想当初,五十板就差点要了她的命,感情风沅宸的狠心全是遗传他老爸的啊。慕容烟同情地看着林大人,眨了眨,表示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来打酱油,顺便骑骑马的。
“烟儿,多日不见,你还记得朕,朕很开心。你们两个怎么都还跪着?都平身吧。”
多日不见?所有人的注意力刚从被拉走的林大人转回来,皇帝的一句话又成功惊倒了一片,这丫头和皇上是旧相识?
“谢皇上。”
上梁不正下梁歪,古人诚不我欺,慕容烟这回可算明白了。没打算跟风*oss套交情,慕容烟无比自然地装着只听见他后半句话,起身,站定,低头,动作一气呵成。
“不理朕?”风临好笑地看着慕容烟,耐着性子等她回答。
慕容烟仍是低着头,不说话。好吧,她承认她生气了,非常生气。
许久,像是气不过,她才嗤着鼻子冷哼了一声。
声音不大,可所有人正瞪大了眼睛盯着慕容烟,足够他们都听得真切,席间又是一阵抽气声,这丫头不要命了?再转头看看皇上,自制力稍微差一点的,下巴已经掉了一地。皇上,他们的皇上在笑?是真的在笑?他们,是在做梦吧,是吧!
风临知道慕容烟气没消,她在气他隐瞒了身份。这丫头,怎么也不替他想想,他的身份是可以在大街上随便嚷嚷的吗?
风临受挫地叹足了口一年份的气后,才自怨自艾地说,“有些人呐,用到朕的时候大叔大叔地叫,好不热络,用不着了,便一脚踹开,理都不理,苏盛,你说这种人该怎么办?”
慕容烟这才又抬起头,却是不满地瞪了苏盛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就不管管你家主子,他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样子,这么多人看着,不嫌丢人!
苏盛算看明白了,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可那是他主子,他又能怎么样?
想好了托词,苏盛恭恭敬敬地上前给他的皇帝主子找台阶下,“回皇上,慕容姑娘许是路上累着了,不如先让宸王爷领了姑娘入席,稍作休息?”
“是啊皇上,微臣方才瞧见这位姑娘是骑马过来,虽说是与宸王爷同乘一匹马,肯定也累坏了,才会这般不识大体,呵呵……”
很干净的声音,笑起来也好听,可她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一丝丝的……
一时说不上来,慕容烟不由疑惑地看向那人,他坐在右侧首座,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长得跟他的声音还挺配,白白净净的,可慕容烟越看心内的怪异越甚。
虽说更深一层的东西她还没看出来,可表面那层,赤/裸裸的厌恶,她不瞎当然看得见,自然也就不妨碍她一记眼刀飞过去,看什么看,眼睛大了不起啊,姐姐的也不小。
对方直直愣在当场。这女人当真如此嚣张,她知不知道他是谁?哼,稍后有你哭的时候!
“玉爱卿错了,烟儿性子坦率直爽,在朕面前素来如此,朕以为,她这是不拘小节。”风临笑看着坐在下首的玉延,眸底却多了一层冷意,又来一个?安楠的门生,果真是一个赛一个地贴心。
玉延站了起来,向皇帝作揖,“皇上说的是,微臣错了,微臣自罚一杯。”说着,他举杯便一饮而尽,又将杯底朝着众人展示了一圈,眸光忽然定在慕容烟脸上。
放下酒杯,几步走至慕容烟身旁,微微颔首,“方才玉延未看清,此刻看来,这位姑娘竟有些面熟,玉延斗胆,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他们见过吗?慕容烟摸着下巴,仔细打量起小白脸。刚才没认真看,这么一瞧,其实这丫长得确实不赖,一双媚眼,放起电来,应该够电死一个连的美眉。难不成他跟风沅宸一样,仗着风流倜傥,天天逛妓院,所以觉得她眼熟?
慕容烟太过认真地盯着小白脸看,完全没发现某些人的脸色已经黑得发悚。慕容烟这副样子,风沅宸只觉得她随时会冒出一句,大人,我看上你了。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还没看够?这两人,当他死的!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沉着脸,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揽过慕容烟的腰,“烟儿是本王的人,本王怎不知你们见过?”
如此震撼性的话,如此暧昧的动作,满座哗然,这女人果真是,果真是……
只有慕容烟在巨不爽地瞪着风沅宸的狗爪,恨不得直接瞪穿个洞,喂喂喂,你丫的把爪子放哪?又占我便宜,这次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找抽啊!
慕容烟极力想摆脱风沅宸的桎梏,奈何,她刚一动,风沅宸就搂得更紧,差点没把她的腰揉碎。本能地,慕容烟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风沅宸,直到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寒瞳,她才发现此刻风沅宸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像是要生生冻碎了她才甘心。
慕容烟偶尔也会奉行一下,俊杰识时务者也,于是,她默念了一声和平相处后,冲天的怒气便在她勾起璀璨刺眼的弧度中消失殆尽,继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轻轻’捶了一下风沅宸的胸膛,捏着尖细的声音说,“讨厌,这么多人看着,人家会害羞的。”想当然的,接下来慕容烟便无比娇羞地倚在风沅宸怀里。
风沅宸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他怎么忘了,这女人最拿手的就是装无辜,他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儿!在暴室规矩没学多少,力气倒是长了不少,嘶,这一拳够狠的啊,慕容烟!
一直在看戏的风临,心不甘情不愿地干咳了两声,说,“宸儿,各位大臣都看着呢,一点规矩都没有,成何体统。”
明明是责备的话,语气却不带一点怒意,倒是有一丝丝的遗憾。
风临是真的遗憾了,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又岂会忍心打扰那两人,他可还等着看他的七皇儿作何反应呢,嘶,那一拳,烟儿,你还真是一点不留情。
皇帝的话简直说到慕容烟心坎儿里去了,她一个劲猛点头,就是就是,还不快放手?
不等风沅宸有动作,玉延故作惊讶地开口,言语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宸王,难道她就是现如今淮安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的,慕容烟?呵呵,那下官必定是认错了,一个青楼的烧水丫鬟——”
玉延显然没看出风沅宸眼底汹涌的怒气,否则他不会如此不知死活地往枪口上撞,更不会刻意在慕容烟三个字上咬地那般不屑。没有眼力劲的结果便是,他喷了一口血,然后表情痛苦地跪在地上,没了力气继续未完的话。
直到风沅宸走到玉延面前,居高临下,无比嫌恶地看着他一脸惊恐,一字一顿,“记住,她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不要再有下次。”慕容烟依然无法相信,打伤小白脸的是风沅宸?
他,什么时候出手的?
看着风沅宸狠戾的侧脸,慕容烟才明白,他其实比她以为得更牛叉,那她还能活到现在到底算是他大发慈悲了,还是她命真的够硬?
“嘶啦啦~~~”
偌大的营帐异常安静,这一阵倒酒声当真是突兀得很。包括慕容烟,所有的人几乎是本能循着声音看去,触及那抹冷寂的身影,慕容烟怔了,竟然是他!
一身玄色,面容清冷,如墨的黑发随意披在肩上,他端起酒,旁若无人般,自顾自仰头一饮而尽。
“六王爷,他竟然也会参加狩猎?”
“看来六王爷近来身已经大好的传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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