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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5
纠结的宇宙第一直男伤春悲秋了个把时,终于在极度疲劳中沉沉睡去。
梦中他回到了雾霭重重的贝克星球,独自踟蹰在枝叶虬结的树林里,身上单薄的白色睡袍被雾气濡湿,凉浸浸地贴在身上,抬头,远远能看见宗塔耸立的塔尖。
为什么我又回到贝克王宫了?乔东亮惶恐地四下张望,心口被乔纳斯烧穿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第一反应是叫杰克的名字:“苏杰克!”
没人回答,话一出口就被浓雾吞噬了,乔东亮心里越发凄惶,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乔东亮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猛地回头:“苏杰克!”
苏杰克在两三米外停下了脚步,双手叉在裤兜里看着他。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带我去了海巢吗?”乔东亮想走过去,胸口的伤疼的厉害,一步也挪不了,向他伸了伸手,平时一准会过来扶他的人这次却一动不动,只淡淡:“我送你回来的呀,我要把你还给乔纳斯。”
“为、为什么?他会杀了我!”乔东亮大急,硬撑着走过去,“咱们不是好合作卧底的吗?”
“做卧底很危险的,也许很快我就会被穆里王杀死。你又不喜欢我,干嘛还要和我一起冒险呢。”苏杰克伤感地笑了笑,,“而且你的婚期已经到了,我送你回来和亲啊,你未婚夫就快来接你了,我祝你们白头到老,永远幸福。”
“幸福你妹!我不要去和亲,我宁可和你们一起死!”乔东亮一听和亲二字浑身炸毛,加快脚步往他的方向走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浓重的雾气反而将他们越隔越远了。
“苏杰克,你别走!”乔东亮大叫起来,忍着心口剧痛踉跄狂奔,视野中苏杰克的面孔却越来越模糊,远远地只听到他熟悉的冷漠的声音:“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吸我的血,我走了,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这个人吧。”
随着他的话音消散,浪漫凄美的背景音乐忽然幽幽响起,居然是耳熟能详的《再见吧,我的爱人》,空灵的配乐合着伤感的女声独唱,瞬间将阴森潮湿的皇家园林烘托成了浪漫的mv拍摄现场。
“有没搞错,这种时候放这种歌干毛啊!”乔东亮又囧又雷,却听见杰克的声音:“这首歌是我放给自己听的,再见吧,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做不了恋人,就连朋友都不要做了吧。”
“你、你别走!”乔东亮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自己要永远被禁锢在不认识的男人身边,不禁又气又急,追着他的声音边跑边喊,“我逃婚逃的好好的,是你非要抓我,为什么又要赶我走……好吧契约是我的错,我、我道歉还不行吗?大不了我忍着不吸你的血了,你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又干又哑,和背景音乐混一块儿简直惨不忍听,但这一刻什么自尊啊品味啊什么都顾不得了,满心只想追上杰克的脚步:“你停下啊!杰克!我、我……”我不是不喜欢你啊!这句话没出来,光在脑子里晃了一圈就把他给吓醒了。
“啊!”乔东亮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梦,自己还好好呆在海巢的宿舍里。胸口疼倒是真的,低头,只见圆方蜷成一团趴在他身上,睡的呼呼的,爪子抠着他胸口,正好抓在伤疤未愈的位置。
一定是胸口被压住了才做这种噩梦的!乔东亮脸色潮红,汗流浃背,默默给梦境中最后一刻荒唐的想法找了个借口,揪着圆方的翎毛将它拎起来丢开:“混蛋不要睡在我身上啊!”
鸟睡眼朦胧地打个哈欠:“杰克又不在,让我睡一睡有什么要紧,气鬼。”
“睡你妹!我让你滚远,关杰克什么事!”
“用得着的时候就给人家吃士力架,用不着就叫人家‘滚远’。”圆方幽怨地啄了啄羽毛,“虚伪的贝克人,杰克怎么会看上你的,嘁!”
“稀罕!”乔东亮恼羞成怒,脱下汗湿的t恤扔在它头上,去浴室洗澡,圆方挣扎着从脏衣服里跳出来,低头嗅了嗅:“咦,和杰克的味道一样哎,果然合体能改变体味呢。”
“合尼玛的体!”浴室里飞出一把牙刷,准确地打在圆方头上,鸟尖叫一声,抖抖翅膀飞走了:“人类太暴力了,我还是回去找有爱的树袋熊吧。”
乔东亮刚冲掉身上的泡沫,门铃就响了,披着浴袍出去,后勤主管拿着个电子账单笑眯眯看着他:“亮先生,刚才有位自称是蹦恰恰财务人员的送来一张账单,请你签收一下。”
乔东亮低头一看傻眼了,在“总价”那一栏数了好几遍才数清楚那一连串的零:“这是……啥?”
“是赔偿金呢。”三眼大妈指了指账单题头,手指滑下去扫了一遍明细表,“列表都在这里了,什么酒柜啦、吧台啦、桌椅啦……话你到底在那里干什么了,怎么弄坏人家这么多东西。”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乔东亮这才想起昨天自己跟杰克在蹦恰恰干的那一架,本来陪两瓶酒价钱已然不低了,现在可好,估计得卖个肾,苦着脸:“请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没关系。”三眼大妈微笑着,“不过不是我你啊伙子,蹦恰恰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赔钱是事,惹到云姐麻烦就大了,在海巢人人都得給她三分面子,王也不例外呢。”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乔东亮只能乖乖头,回到卧室找到手机,硬着头皮拨了杰克的电话,那边响了一声就接了:“怎么了?”
“有、有件事要告诉你。”乔东亮结结巴巴,毕竟才拒绝了人家就跟人要钱实在是太卑鄙了,“有人送了账单来,我昨晚砸坏了蹦恰恰很多东西……”
“你签字就好了,我会给他们划款的。”杰克语调平平地。
“对、对不起。”乔东亮又内疚又没脸,低声下气地,“我会努力干活的,以后这些钱从我的分成里扣,或者再加利息也行。”
杰克沉默了一会,:“砸坏的东西也有我的一份,不全是你的问题,我赔是应该的。”
“不、不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喝多了撒酒疯才……”乔东亮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这时候杰克要是训斥他两句,可能情绪还能反弹一下,对方越是温柔体贴,他就越是无地自容。
“是我态度不好,不该在那种时候惹怒你,我态度太粗暴了。”杰克淡淡,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以后不会了。”
“我……”乔东亮握着手机不知道什么好,那边一句“就这样吧”,通讯已然挂断。
认识这么久,从没互相道过歉的两人一次性把所有的对不起都尽了,电话里的杰克平静而礼貌,甚至可以是绅士风度,然而乔东亮心里却难受的要命,他宁可他像平时一样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顿,蠢货笨蛋白痴傻瓜什么都好,也不要这样疏远客气。
杰克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惶恐,以前杰克怎么打他骂他他都没有真的害怕过,因为他知道打完了骂完了那家伙还是会霸道兮兮地把自己绑在身边,像护食的狗一样用凶巴巴的唬声告诉全世界“这是我的”,不仅仅是因为契约。
现在,杰克正用各种方式表达着这种关系的结束,用客气和礼貌告诉他:你自由了。除了契约,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剩下,就像梦里他的那样——做不了恋人,就连朋友都不要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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