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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那天的订婚仪式,笑初最终也没有出席。
隔天早上正好轮到笑初休息,不用去报社,她一口气睡到了早上九点,还赖床了半个小时,才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闫爸爸和闫妈妈两人趁着最近工作不太忙,纷纷向单位申请了年假,把笑初一个人丢在家里,两人手挽手地出去旅游去了。于是笑初只能苦逼地自己解决三餐问题。
虽然说她在澳洲的时候已经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但因为在家有闫妈妈把持厨房,完全不需要她插手,于是回国几个月,她又不小心养回了原来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笑初赤着脚站在厨房里,对着冰箱里闫妈妈走前特意留下的乱七八糟的存粮思考了好久,终于决定今天的早餐要来一发芝士培根鸡蛋吐司。
她先是拿出一片吐司,用刀在中间挖了一个正方形的洞,然后利落地从灶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平底锅,把外圈的吐司放进去,拧开小火,在中间加了几滴油。
接着她把手中的鸡蛋往锅的边缘一敲,纤长的手指捏着鸡蛋的两侧掰开,蛋清和蛋黄就顺利地滑进了吐司的中间,她拿锅铲搅了搅,把鸡蛋打散,之后按顺序盖上培根和芝士,以及刚刚挖掉的吐司片。
大概几十秒后,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她又用铲子把吐司翻了个面,煎脆,关火,出锅。
笑初满意地端着盘子里两面金黄的吐司和一旁冲好的热牛奶走到餐厅坐下,开始享用早餐。
吃着吃着,一旁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林梓熙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我去啊啊啊啊啊,小初你看了今天微博的娱乐头条没有?”
“没有啊,我在吃早餐,还没来得及看。”
林梓熙火速给她发来了一条链接,笑初疑惑地打开。
“谢氏集团副总裁之子谢秦与曼宁集团董事长千金林芷于昨日在s市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
后面写了什么笑初再也没看下去,她只注意到这条微博的配图上,一个跟谢煜桁五官有些神似的男人和一个非常漂亮纤瘦的女人正挽着手相视而笑,而他们两人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非常帅气硬朗的男人正微笑地看着他们,而这个人,她可以肯定,百分之一百是谢煜桁。
这什么情况?昨天的订婚仪式,不是他的吗?
她把手机界面切回微信,问林梓熙:
“我怎么有点没看懂?”
很快林梓熙就回复了一条播出来堪称震耳欲聋的语音:
“闫笑初你是猪吗?!这件事很明显了嘛!这场订婚根本不是阿桁的订婚仪式!而是他堂哥的!”
笑初懵了一会,才讷讷地回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骗了我们?”
要不是隔着手机屏幕,林梓熙真想打一下她的头:
“对啊!你什么理解能力啊!这么迟钝!”
笑初越发地摸不着头脑了:
“那他骗我们干嘛呀?”
林梓熙整个人呈大字形倒在床上:
“据我的分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对你余情未了。”
笑初正巧喝了一口牛奶,看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把奶喷出来。
“哈啊?你这什么神逻辑?他又不止骗了我一个。”
“废话。他不把我和程奕都骗了,能骗到你吗?我们俩又不可能帮着他骗你。我觉得啊,他就是想用这件事试探你还有没把他放在心上。”
噗,熙熙的脑洞好像有点太大了吧。
笑初絮絮叨叨地把林梓熙吐槽了一顿,最终以林梓熙受不了她的唠叨而告终。
不过显然闺蜜的“臆测”还是给她造成了一些影响,笑初控制不住地回想林梓熙刚刚说的话,又联系起之前回学校见到他时,他对自己的态度,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由于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她机械地刷了半天的盘子和锅,直到关掉水龙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加洗洁精。
她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想这么多干嘛?明明前一天还跟自己说两人之间是回不去的,怎么今天一听到订婚的人不是他就又把昨天的话全都忘光了?糊涂!
暗骂完自己后,她又老老实实地把东西重新洗了一遍。好容易洗完,待她擦着手回到客厅的时候,林梓熙又给她发来一条微信。
“温馨提示,今晚的高中同学聚会不要忘了,顺便一提,谢煜桁会出席哟。”
笑初猛地一拍大腿,幸好熙熙提醒,她差点忘了这事。
说起来,自从她出国以后,每年高中的班聚组织人居然变成了当年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卫东。六年未见,听说他早已改邪归正,今时不同往日了,惹得她好奇心顿起,特别想要看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
这天正好是周日,华灯初上,许多周末出去踏青游玩的家庭都正好挑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市区内的车流量跟平时比起来完全没有少的迹象。
笑初开着车从小区出来,在路口拐了个弯,下一个红绿灯显然还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然而放眼望去,前面一片都是黄澄澄的车灯,队伍竟然已经排到接近路口这里,她无奈地踩了刹车,停在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后面。
大十字路口的红灯等待时间特别长,笑初拉了手刹,松开放在刹车上的脚,按开收音机想要听一下路况信息。
不凑巧的是,此时的交通广播并没有在播报路况,而是在放音乐。
“我想有一个美好结果,为何最后总是来不及,”
“相信有一天变成过去,现在分开无所谓,就当一首短短插曲,”
“放手总带不走一些牵挂,”
“要走不能抓得住,我也很想告诉我自己不能哭。”
“这首光良的《imissyou》,送给那些在深爱的时候遗憾分手的人,希望你们终有一日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随着主播甜美的声音,一曲终了,远处的灯光也从红色跳转成了绿色,笑初敛下心内的触动,发动车子离去。
————
谢煜桁在酒楼的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从车上下来,锁了车,朝酒楼走去。
他刚跨出一步,面前一道晃眼的车灯闪过,一辆白色的小车朝这边驶来。
他眯了眯被灯光刺得有些难受的眼睛,缓了好一阵子才再次睁开。白色小车已经在他对面的空车位上停好,驾驶座上的女人明显有些赶时间的急躁感,车灯熄灭后没几秒她就从车内出来,关门的力道没有控制得太好,整个停车场里回荡着巨大的响声。
他直直地看着她,直到对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而后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了原地。
笑初是做好了今晚要见到他的心理准备的,同学聚会嘛,一大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所谓,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俩会在停车场就狭路相逢,而且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穿着清爽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的男人,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高跟鞋的鞋跟却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的横杆,紧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腰上已经多了一双手,稳稳地捞住了她原本要与大地亲密接触的身体。
笑初惊魂未定地看着男人放大的俊颜。聚拢成峰的眉头,紧抿的双唇,都与六年前如出一辙。以前每次她冒冒失失地闯了祸,他都会露出与此一模一样的表情。她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却在手指几乎触上他的脸时猛地收了回来。
天啊,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她慌忙站直身子,微微一挣,站得离他远一些,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额......那个......谢谢啊。”
谢煜桁收回手,端详着眼前这个双颊绯红的女人。她今天明显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白色的一字领露肩蕾丝上衣搭配淡粉色的高腰包臀短裙,甜美中又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性感。
许久未见,她倒是比以前更女人了。只是想到这样的她,等一下肯定会被班里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调侃和围观,心内就莫名地有些不爽。
两人有多长时间没有靠得这么近了?他记不清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应该这么轻易松开手,至少可以多揽着她一会儿。
半晌,他才开口道:
“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这话她可就不爱听了,这么多年她长进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厨艺啊,穿衣品味啊,化妆技术啊,学习啊......她简直想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给他听。然而这些她也就只在脑内yy了一下,她要在他面前展现成熟女人的形象好么!
她扯出一个自认完美的笑容: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说完就拔腿要离开停车场。然而身后的男人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
笑初顿住,没有转过身。
谢煜桁见状,迈开长腿绕到她前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再一次启唇问道:
“看到了吗?”
救命!这家伙怎么几年没见气场变得这么强大,他不过是站在她面前沉着嗓子问了她一句话,她就觉得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围住她,水泄不通。
于是她只能逼着自己直视他,回道:
“看到了。”
“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她跟他现在虽然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他还希望她质问他为什么骗自己?虽然她承认,她是有一丢丢好奇他这样做的原因,但现下这种情况,她才不会问出口呢。
笑初斟酌了一会,摇头道:
“没有。”
谢煜桁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回答,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你那天为什么没有来?”
笑初简直要哭出声了。说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好笑,那天她从福利院出来,本来是想要过去的,可是好巧不巧,车子偏偏在半路抛了锚,害得她花了一大笔钱专程叫拖车过来拖,拖车来得又慢,光等就等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再说订婚仪式举行的地方又在s市的外郊,没车根本去不了,她能怎么办?
不过这事解释起来感觉他也不会相信,而且她实在是不爽男人一副似乎把她拿捏得死死的感觉,于是她硬邦邦地回道:
“突然不想去了,所以没去。”
“嗯?不想去?为什么不想去?不敢去吗?”
他的语气已然有些咄咄逼人,似乎她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今天就走不了了似的。
笑初的耐心基本已经告罄,就在她正准备拒绝回答他莫名其妙的问题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林梓熙清脆的招呼声:
“小初你到了呀!”
两人同时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林梓熙和程奕正朝他们走来。
简直是救星。
笑初连忙撇下旁边的谢煜桁,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跑到林梓熙旁边挽住她,笑道:
“我刚到,好巧哈哈哈。”
程奕则朝谢煜桁走过去,笑着在他肩上打了他一拳:
“哟谢总,好久不见。”
谢煜桁跟着回了他一拳,扬起笑容:
“哟程大医生,好像又变帅了。”
笑初略微惊讶地看着互动如初的两人,低声朝林梓熙说道:
“他们俩之间,还真的一点芥蒂也没有了啊。”
林梓熙白了她一眼:
“你以为男人的友谊跟女人一样脆弱啊,他们就算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都能和好。”
“那就好。”笑初说。
其实早在她离开中国没多久后,对谢煜桁气消得差不多了的程奕就跟她说,他去找谢煜桁促膝长谈了一次,两人已经把误会解开。只是她仍旧有些担心,两人之间的友谊多多少少会因此受到影响,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是没什么了。
几人说笑着进了酒楼。
包厢内,昔日的同学都坐在一起,推杯换盏,东拉西扯地聊天。
笑初一行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昔日的学习委员尹明举起一杯红酒,朝卫东扬了扬:
“行啊卫东,现在你继承了家业,混得是越来越如鱼得水了。”
卫东老婆对他喝酒这事儿管得特别严,他正想推辞,就意外地瞄到了进来的笑初。他连忙逃也似地跑到笑初面前,大声喊道:
“哎哟我的妈啊,大家快过来看看,这位大美女是谁呀!”
众人闻声都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她就找回了以前做班长的气场。她拍了拍卫东的肩膀,有样学样地调侃道:
“哎哟我的妈啊,大家快过来看看,这位大老板可还是我们7班的小混混卫东吗?”
众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同学笑道:
“班长,你可再不能叫人家小混混了。人家现在可是......”
卫东猛地抢过话茬:
“大混混!现在做生意的可不就是一大混混吗哈哈哈,”自嘲之后他又看向笑初旁边的谢煜桁,“你们可别光调侃我,这位谢总啊,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人好吗?”
当年号称八卦小天后的一个女人立刻接口道:
“就是啊,阿桁的家世跟卫东比起来可以说是毫不逊色了,当年简直低调得可以,谁都没看出来他也是个富二代。”
谢煜桁闻言,只是淡淡地颔首笑了笑。而一旁的笑初却忍不住小声嘟囔:
“就是咯,他的家庭背景连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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