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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唤之闻言脚下一个踞咧,忍不住回头白他一眼,而这一眼,离别的情绪瞬间倾泄而出。
男子的情谊大抵是这样,不同于女子的矫揉造作,他们纵然嘴上说不出多情深义重的话,但或是一个拥抱一个眼神,你都可以从这些小小的痕迹里窥见他们心中的豪情万丈和满腔赤诚。
顾欢喜柔软的望着,这三人之中,江予安年岁最大,所以他常常老成持重,却又总是玩世不恭,宁成新年岁最小,孩童的天性还未完全扼杀,所以他的年少轻狂和纯真无邪最为明显。
而她三哥顾唤之,性子淡好相处,又深谙处世之道,介在二人之间看似插科打诨,实则起到了不可替代的缓和作用。顾欢喜忽然有点担心,她三哥走了,宁成新那样不会看眼色会不会烦死江予安砦?
思及此,她不禁无声笑起来。
这时候,江予安目光浅浅正好扫过她,视线有片刻的凝滞,移开后,他又面无表情敛了神色。
江跃裳性子冷而直,只见她走上来,掺住自家爹爹的手,平缓说道,“爹,时候不早了。”
时候不早了,可以走了,并无不妥的一句话,可从她做女儿的嘴里说出来,却是不那么中听,总教人觉得有些赶人的意思鳏。
不过江家上下已习惯江跃裳这种‘直言’,特别是江老爷子,因为他曾有一日训斥她,女儿家话出口要过脑,想清楚这样说妥不妥当再开口,免得得罪人。而后来的那一整年,江跃裳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望了一眼那坐北朝南的辉煌宫殿,老爷子眼珠浑圆露出点点哀伤。他虽处在江湖之远,但也并非全然不知朝廷之势,太子和三皇子之争愈演愈烈,他看在眼里却并不吭声,反正没有他江家的子嗣。
在江怀柔入宫之前,他就清楚的明白,怀帝绝不可能让她的女儿怀上龙胎,江家脉络之广又富可敌国,一旦龙脉里掺杂了江姓的血液,那么皇室将永不安宁,华氏一族也会战战兢兢。
可他小柔又那么喜欢孩童,叫她今生不能育有一子,他怎么忍心?所以当初,冒着天下之大不为,他极力阻拦这场无果孽缘,却不想,女大不由人,江怀柔失了心,宁绝江家之门也要入宫,他只好顺势与她断绝关系,希冀着怀帝能凭这一点,许她一个孩子,然而如今却是看的真切了,帝心不狠,帝位如何能稳?
悠长叹了一口气,他双手背在身后,在江跃裳耳边叮嘱了句:“明日此时,进宫见一见你大姐,记住,今日切不可进宫,一定要等到明日此时。”
江跃裳看一眼自家爹,淡定点点头。
“小安,你好好照顾你妹妹。”江老爷子临走前,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江予安的肩膀。
江予安嘴角一抽,脸色极差,只见他臭着一张脸,视线往顾欢喜那边探了一探,见她并无笑意,他才放下心来,可这心却不能完全放下来,因为单纯无害的宁成新这时开口说话了。
“小安是谁?”
他先是看了一眼顾唤之,然后目光转向江予安,似是恍然大悟。
顾唤之轻咳两声没忍住笑,心说不好,抬眼瞥见江公子桃花眼一眯,大有发怒的势头,他赶紧捂住宁成新的嘴,眼神示意他,别再说话。
一番嬉闹,江老爷子那边也装置完毕,顾唤之随他去,回身一个淡笑,倒是风华绝代的很。
马车颠簸行去,一行人站在长亭里目送,待到车影不见,她们才收回视线来。
顾欢喜拉了吟香的手朝其他三人作别,她今日不知怎么的,心慌的很,总觉得要出事,所以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回府去。
宁成新没看出她脸色焦虑,只觉得现下顾唤之走了,他就是和她最要好的人,于是他笑呵呵的走到她旁边,道:“乔之,我要与你坐一辆马车。”
他还是习惯叫她乔之,顾欢喜也不拦着,只说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唤她四小姐。
“不行!”江予安冷声拒绝,看他一眼,难得解释道:“你是男子,与待字闺中的女子共乘一辆马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宁成新蹙起眉头,显然是不高兴了。然而江予安并没有耐心与他多说,也没有想要顾及他的心情,只是拖了人就走。江跃裳淡着一张脸,朝顾欢喜和轻言看了一眼,也跟上。
一路回到将军府,府中无人,爹爹和大哥都没回来。
顾欢喜心下难安,半分犹豫过后,决心进宫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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