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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油杰充满‘善意’的笑容胁迫下, 五条悟只好耸耸肩,又退回浴室里换了睡衣出来。
夏油杰松开遮着千树眼睛的手,有些无奈:“我已经从硝子那知道契约的事情了。关于那个契约你自己都不太清楚吗?”
他的一只手不偏不倚的搭在千树后脖颈上, 食指和中指若有若无的摩挲过那些脆弱的, 不牢固的咒文。
千树觉得自己脖子有些发凉。不过她毫不怀疑夏油杰,老实回答:“当时没有想过要问银古。”
她回复得过于坦诚, 即使是到了眼前这般境况, 言语间也是对前任契约者毫无保留的信任。
嫉妒攀爬在夏油杰胸口。他面上仍旧维持着温润的笑容, 指节亲昵缓慢摩挲过少女脖颈:“小千,太信任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为什么呢?这孩子总是很容易相信别人。早就告诫过她了,能催生出咒灵的人类, 怎么能托付毫无保留的信任呢?
千树缩了一下脖子,抓住夏油杰手腕:“嘶别老是摸那些咒文啦!感觉很奇怪耶!”
她说不上那种感觉是痒还是痛,但总感觉有一种危机感在四周盘旋不去。
夏油杰顺从的把手拿开,狭长的单眼皮凤眼弯了弯:“是怕痒吗?”
“唔,好像也不是痒。”千树自己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咒文,嘀咕道:“好奇怪啊, 以前摸自己咒文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明明只是摸到咒文而已,感觉鸡皮疙瘩都要爬起来了。”
“好像生病了一样”
“生病了?”
五条悟换好睡衣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千树身后,弯腰伸手贴在她额头上,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摸起来也没发烧。”
他的手掌冰冰凉凉的, 贴着千树温热的额头, 掌心还带着浴室里湿润的水汽, 和蓬蓬的香气。
千树‘哇’了一声, 整个人蹲下去躲开五条悟的手:“吓死我了!五条悟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平时千树的五感都出奇的敏锐, 如果有人从后面接近——除非是伏黑甚尔那种隐藏气息极其变态的专业人士, 否则少有不被千树察觉的。
五条悟笑了一声。他把蹲在地上鹌鹑似的小姑娘拎起来:“既然醒了就给我滚去洗澡——不要脏兮兮的再上床!”
千树捂着自己耳朵,嘟囔了一句小气鬼。五条悟懒得和小朋友计较,从自己衣柜里拆出包一次性的浴巾和没穿过的睡衣扔给千树。
等到小姑娘跑进浴室里关了门,他脸上笑容就像变魔术似的立刻散去:“那个契约不对劲。”
“嗯。”
夏油杰站起来,主动走到了阳台边。他本意想抽一根烟,手指刚在包里摸到香烟的盒子,耳边就听到浴室里千树在哼歌。
听调子好像是哆啦a梦主题曲。
他有点想笑,心里某个地方猝不及防的软了起来。然后夏油杰放弃抽烟的想法,靠着阳台门框,道:“硝子说她会尽快查明白那个契约的来历。”
“和千树订契约的人是你,其实我并不是很担心。我只是担心那个初次和千树定下契约的人。”
之前他们只知道千树有个名字叫‘银古’的契约者。五条悟和夏油杰当然也调查过银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查不到这个人。
虫师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职业,甚至连‘虫’这种生物,他们也相当陌生。
据说是远古时代就存在的生物,会带来各种匪夷所思的奇幻事件。不过随着近代人类科技的高速发展,大部分人类密集的城市已经完全不适合‘虫’生存。
虫的减少,相对应的也使得‘虫师’这一职业的从业者变得稀少了起来。
而‘虫’基本上不出现在大都市的习性,也使得咒术师们很难和这种生物打上交道。
毕竟诅咒是由人形成的。人越多的地方,自然越容易形成诅咒。
五条悟倒是很看得开,趴在阳台栏杆上,笑眯眯的眺望着远方:“杰,你就是太爱操心了。”
“意外有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让千树陷入危险之中。”
他分明在笑,这句话说出口时却让听者无端的感到危险。就好像是勐兽将某样东西圈进了自己的领地,慢悠悠的在其身上留下印记,告诫每个觊觎他猎物的人——
敢来抢就把你骨灰扬了。
夏油杰是个细心的人。他当然能察觉到自己挚友在提起千树时,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目光逐渐变得审视起来;五条悟侧过头,还没全干的雪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他那张脸过于帅气了,硬是让被吹乱的头发看起来像是个刚做好的发型。
只看脸的话,五条悟说自己是男子大学生应该也有人信。
夏油杰移开目光,耳边是千树声音渐渐低下去的哼唱。小姑娘唱得调子还挺准,让人立刻就能联想到神奇蓝胖子和它没用的主人大雄。
他单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食指尖拨弄自己口袋里的烟盒:“悟,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告诉你。”
“我喜欢千树。不是监护人对小孩子的那种喜欢——我的喜欢,是成年人深思熟虑的爱意,是余生都准备好和她度过的漫长的喜欢。”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脸上还带着笑,苍蓝色眼瞳在夜色里显得瑰丽又危险。
他道:“可是小千是我的未婚妻哦~”
夏油杰慢悠悠的拿出自己手机,从录音软件里翻出一个录音,点击播放——
里面传来五条悟明显还要更年轻一点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年轻,但无论是音色,还是语气里一如既往的张狂自负,不难听出是五条悟本悟。
“哈?未婚妻?”
“都是那群老头子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才不会娶个那么小的豆丁。要胸没胸要*股没*股的——那群老头子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可是我看照片好像挺可爱的。”
“杰你这么感兴趣的话,我把这门婚事让给你好啦~”
录音戛然而止,夏油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机被五条悟用咒力直接捏碎。他摸着自己下巴:“悟,你猜我当时有没有答应你转让给我的这门婚事?”
他没有心疼被打坏的手机。手机里面存的不过是一段备份而已,这段录音是夏油杰专门找了只可以记录声音的咒灵存在肚子里的。
只要那只咒灵不死,夏油杰就可以无限复制那段录音。
五条悟听出那是更年轻的自己所说出口的话。但他具体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说的了——反正在年轻的时候,五条悟什么混账话都说过。
他咬牙切齿:“你怎么会想到录音的?”
夏油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悟,收敛点你的咒力,这个阳台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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