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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年纪大了,眼神儿却还十分好使,远远瞧着冉家姐妹来了,就偷眼瞄徐老七。那个傻小子根本就没看见,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一簇菊花。
“拜见老太君。”两个姑娘脆生生的随秦氏请安行礼,喜得老太君眉开眼笑,赶忙扶了起来。
秦氏笑道:“多谢徐将军一路护送我的两个外甥女进京,一直没有登门道谢真是失礼。”
老太君道:“卫夫人客气了,是冉家救了老七,该我们说谢才是呢。”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秦氏带着孩子们离开。冉紫兮走过徐永寒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徐老七居高临下的瞥着她,敢跟我提画的事,看我不拍死你。
紫兮确实想当面问问那幅画,看了一眼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没敢开口。
老太君满怀希望地看着俩人对视了一眼,就见姑娘低下头咬着唇走了,再看徐老七霸气侧漏的威胁眼神儿,恨不能给他一拐杖。
“老七呀,冉家那姑娘好像有话跟你说。”人走远了,老太君还想再试探试探他。
“哼!她能有什么话。”徐老七不屑的扫了一眼远去的背影。
“你是不是欠人家什么东西没给呀?”老太君狡黠的眼神儿瞄着孙子的脸。
“我欠她?切!她欠我还差不多,我不就吃了她几顿饭吗?不就给我做了件衣服,洗了个头吗?我还在船上管了她一个多月的饭呢,还救她一命呢,谁欠谁呀?”徐老七这几天本来就窝着火,刚才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为那幅画,气就更大了,不知羞耻的丫头。
哎呦喂!老太君如获至宝,揪着孙子就开始盘问了:“自从回来你也没仔细说过在冉家养伤的事,怎么冉家大姑娘跟陌生人似的,你偏跟二姑娘有这么多瓜葛,还给你做过衣服,洗过头?你还救过她?快跟祖母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徐老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失言了。“祖母,康郡王让我去找他有事呢,我先走了啊。”
老太君一把没抓住,他跳出回廊,直接窜到菊花地里去了。迈开大步,一会儿就没影了。
康郡王躲在暗处,正在苦思良策,首先就要分开他们,怎么才能让阿倩落单呢。趁丹桂去恭房的机会,让薛六悄悄去问了一下,得知他们今天晚上住在这里,他就不着急了。
秦氏不可能闲逛一天,吃了午饭可能就要歇晌,那时把阿倩叫出来就是最好的机会。
秦氏为了晚上诵经,下午就要多睡一会儿,紫倩和紫兮八年没有回京,想去后山看白塔,稍微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卫家兄妹年年看白塔已经觉得没意思了,母亲又不准他们去山下逛庙会,只得躲在禅房睡觉。
“兮儿,你还记不记得这条路?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去后山看白塔,都是走这条路的。”阿倩沉浸在回忆中,脸上浮现苦笑,只是被帷帽遮挡,旁人看不到。
紫兮看看道路两旁曾经熟悉的朱吉草,想着六岁那年自己任性的牵着母亲的手去后山看白塔。
“阿倩。”迎面而来的康郡王笑意盈盈。
“骁哥哥。”阿倩甜甜的叫了一声,就觉得脸上一热,怕人看见脸红低下了头,忘了自己带着帷帽。
“我有事找你,关于大哥的。”不由分说,拉起阿倩的手腕就走。
阿倩使劲挣脱出来:“不行啊,我怎么能放心让兮儿一个人去后山?”
墨祁骁瞥了一眼紫兮身边身量尚小的银桂,对身后薛六道:“你去请七哥去后山,就说我找他有事。”他不能让薛六一路护送,因为他还有别的任务,他要给阿倩惊喜。
紫倩还在犹豫,紫兮体贴道:“姐姐去吧,今日山上人多,人来人往的,不会有歹人敢行凶的。”
康郡王无奈的笑道:“阿倩别傻了,你以为有你跟着就能保护二姑娘了?若遇到坏人还不把你们姐妹俩都吃了?有七哥你还怕什么,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几个能打得过他的。”
徐将军的功夫阿倩是信得过的,就怕他碰不上紫兮呀,就算碰上了,能好意思一起么。又一想大路就一条,小路一般没人走,应该也不会有大事,这才点点头,隔着十几步,跟着康郡王走了。
紫兮当然不敢走小路,带着银桂走在大路上,还不时前后张望,确定始终有几家人在周围,才放下心来。
白塔隐匿在山林中的一座小山峰上,若隐若现。传说是当年此地有一口泉眼,与海相连,日夜喷涌的泉水险些淹没了京城,佛祖派龙王的儿子赑屃驼来了泰山上的一座白塔,镇住了海口,从此就有了这座白塔寺。
后山的冬枣林是看白塔的最好方位,当初兮儿也是拉着母亲的手来到这里看了最后一次白塔。那天黄昏突然雷电交加,她和母亲不得不从小路跑回去,那时是四月二十,枣树还没有长枣。她还跟母亲说,秋天庙会的时候,叫爹爹来给她摘枣,可是没等到九月来临,冉家就被抄家了。
想着母亲的音容笑貌,泪水悄悄的爬了满脸。
不知什么时候,乌云遮挡了太阳,一阵狂风突然吹起了飞沙走石,迷了银桂的眼睛,吹起紫兮的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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