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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李菀鸢刚刚梳洗完毕,高晋阳就回来了,满身的酒气,看来是宿醉去了。
李菀鸢别的不问,只是扶高晋阳坐下,为他倒了杯白水。高晋阳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沉默了会儿,呆呆的盯着菀鸢说了句:“再来一杯。”
菀鸢又为他斟满,高晋阳连喝了三四杯才打住,之后便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菀鸢看他喝醉后傻兮兮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便打趣道:“晋阳哥哥的酒喝了一夜,回来还是渴么,这三四杯下肚,早餐也不用吃了呢,水都喝饱了。”
高晋阳无奈的笑了笑:“菀鸢这牙尖嘴利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菀鸢也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说:“今日大嫂派丫头前来传话,说要我去和她学相府的礼仪和事务,我便不能陪你了,我叫莲心买好了食材晚上我们开小灶,我陪你好好聊聊可好?”
高晋阳揉了揉太阳穴:“嗯。”
菀鸢有些扫兴,不过还是先去学习礼仪了,刚走到门口,菀鸢叮嘱道:“你在我床上小憩一会儿吧,昨夜定是没有睡好。”
“哦,好。”
高晋阳起身便走向外室,被菀鸢一把拦住:“晋阳哥哥你走错方向了。”
高晋阳尴尬的看了看四周,挠了挠头“嗯”了一声又转身走回去。
出了房门,菀鸢拉着莲心问道:“晋阳每次喝醉都是这个样子?”
莲心点点头:“公子平常不怎么喝酒,尤其是得病之后,酒是万万碰不得的。之前和家中六爷对饮过几次,喝完就是这个样子,呆呆傻傻的,反应极慢,可有一点好处——不闹人。有多少醉汉酒后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寻衅滋事,可二爷除了睡觉,不爱说话,痴痴的就没别的了,他也不总喝酒,所以还好,夫人不要介怀。”
菀鸢倒不是这个意思,家中的三哥可是个贪杯的酒鬼,每每喝完酒都会诗兴大发做两首狗屁不通的诗句出来,一时兴起还会缠着伶人舞姬载歌载舞。恼的父亲打过他好几次也不见收敛,要是晋阳的酒品也不好的话,她可要好好板一板才行,不过不闹人,比什么都强。
李菀鸢的大嫂也就是高澄的正妻元仲华,是元善见的妹妹冯翊长公主,雍容华贵,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见李菀鸢给自己行礼,摆了摆手:“弟妹这样,就是见外了。我奉母命教你规矩教你事务,你不必拜我的。”
“菀鸢知道嫂嫂是陛下的妹妹,亲封的冯翊长公主,菀鸢一介平民,该拜才是。”
元仲华将菀鸢领进屋内,与她一同坐下:“既嫁与了夫君,我便是高家人了,本来皇兄是要为我建府邸的,可东魏才建立时,积贫积弱,不好铺张,我便一直住在相府,既在相府我便是高家的媳妇,公主云云,弟妹不要再说了。”
菀鸢点了点头,笑着回复道:“菀鸢知道了。”
元仲华拿出两卷竹简放在案子上:“我见弟妹面善,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教授规矩什么的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这里两卷书简是高家定的家规,弟妹回去后好好背一背,要是主母想起来考你的话,可不要忘了才是,不然嫂嫂我也是要受罚的。”
四岁的高孝琬蹦蹦哒哒的跑进了屋子,依偎在元仲华的身边,奶声奶气的叫着娘亲,菀鸢看着这个孩子长得实在是可爱,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时又跑进了一个小娃娃,扯着高孝琬就要走。元仲华阻止道:“长恭,你拉孝琬干什么去?”
高长恭仰着小脸儿愤愤不平道:“孝琬昨天答应了孩儿比剑,结果今日耍赖偏偏不要比,我要叫他去呢。”
高孝琬用小脸儿蹭着元仲华:“娘亲娘亲,我才不要去,孝瓘比我厉害,每每都是我输,我不要和他比了。”
元仲华看着高长恭:“弟弟不比就算了吧,府里的小厮闲着也是闲着,你去找他们去吧,等弟弟明日不懒惰了,再找你玩儿。”
高长恭欠身行礼:“长恭告辞。”
元仲华将高孝琬扶起来:“高孝瓘已经改名为高长恭,下次在你爹爹面前可不要说错了,懂么?”
高孝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元仲华身边的嬷嬷有些不高兴:“孝琬公子是大爷的嫡长子,高长恭算个什么东西,夫人对他脾气太好了。”
“嬷嬷不要太尖酸刻薄,那孩子也是可怜,我是嫡母,该多多疼惜他一点儿的。把孝琬抱下去吧,再有,要孝琬念书的事情晚上大爷来了你提醒我,要与他说。”
“喏。”
菀鸢看着高孝琬被抱走,心生疑惑:“嫂嫂的意思,菀鸢没明白,刚刚那孩子也是大哥的骨肉么?”
元仲华面有难色,思忖了一会儿勉强开口道:“这本不应该提起的,可弟妹你如今进了高家,也便不算是外人了,我且说与你听,你可不要胡诌出去。”
“那是自然,菀鸢虽然年龄小,可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那便好。长恭的母亲是府中的一个奴婢,长得十分有姿色大爷便纳了她为妾,不久便生了长恭,那时长恭还叫孝瓘,从‘孝’字,大爷这一房的从字为‘孝’。可后来她的生母与人通奸,被大爷下令自裁,长恭也渐渐不受宠爱起来,大爷越看长恭越觉得不是自己的孩子,去年便改了名字,不许他从‘孝’字,以示亲疏有别,那孩子现在住在下院,就是二弟从前夫人死的那间屋子里,只给了一个小厮照顾他,实在是可怜。”
听完元仲华的话,菀鸢心里五味杂陈的,大家族的是非多,但愿她能与晋阳好好相守,不受这些事情的干扰。
“嫂嫂可还有要吩咐菀鸢的么?”
元仲华不解道:“你这样急,是要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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