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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天意要暂留在洛阳城内,不如放下心中块垒郁结,四处走走,方不负这明媚春光。素来将及时行乐奉为人生真谛的金璜,此时坐在倚云楼里大快朵颐,在牡丹花开时来上这么一碗牡丹燕菜,真正是应时应景,如果对面坐的不是冷面刑郎钱刚,就更好了。
“堂里的女子不少,像你这般吃相的真是头回见。”钱刚浅饮一口琉璃酒,看着金璜模样,不由摇头。
金璜努力咽下一嘴菜:“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抓紧有生之年,多吃多喝才是正道。难不成我优雅斯文,就能让人心软,逃出生天?”
“这也有可能,你可知苏妲已,最后若不是陆压的葫芦,还真让她逃了。”
“咦,有这等好事?”金璜看这类演义志怪的书不多,看来这种书看看还是有益处的。
钱刚复又道:“不仅是能逃出生天,连收的钱都能比别人多些,兴许还有额外收入。”
这话说的金璜是双眼放光,顿时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姿态端庄非常。钱刚心中暗笑:“变得真快,挺好,省得总是被别人侧目。”做杀手这行,最重要的是千里不留行,深藏身与名。照金璜这般惊世骇俗的作风,要抓她实在是太容易了。
素日见惯了那些波澜不惊,淡定从容的人物,也挺腻烦,偶尔有这么个随心使性的也挺有趣,更何况她也并非只知乍呼的无脑废物。只可惜犯了堂规,不知道回去会被如何处罚,如果可以的话,替她在堂主面前说几句好话也就是了。
金璜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望着窗外,看见一人进了门,眼角一动:“哎,堂里怎么又来人了?”说着话的功夫,那人已上得楼来,坐在钱刚金璜一桌,将信物亮出,遂压低声音说:“有人重金委托云间阁金璜,绝不让太守生离洛阳城。”
“咦?”听到这话,金璜嘴角抽了抽,心里打转几圈:“不对啊,杜书彦干嘛委托她做这事?不对,这应该不是杜书彦做的,委托没这么快。到底是怎么回事?”钱刚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刑堂下令带金璜回去听判,这委托是怎么回事?”
“事情已经查清,与金璜无关,这是堂主手令。”来人将月黑堂特有竹芯纸递上。
钱刚扫了一眼,手指略一施力,竹芯纸化为齑粉,从窗口随风飘散。“你自由了,堂主准你便宜行事,以完成任务为要。”
金璜犹自沉浸在方才那句话里没回过神来,取太守性命,怎么就要取太守性命了?她微微皱眉,这下可得跟杜书彦对上了。
突然有人往她肩上拍拍,她这才醒过神来,抬头一看,是钱刚:“既然你已无事,我也该走了。自己小心,照你方才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怕事未成,身先死。”
“呸呸呸,我死了先来找你索命。”金璜笑嗔,并不往心里去,从正院出来的人,何曾讳言过生死,钱刚作别。金璜犹在想这任务来得好生奇怪,半晌才猛省:“方才应该让钱刚会了账再走的,哎,一时竟忘了,果然是魂不守舍吃亏大发。”
既然接了命令,便不能再去找杜书彦,太守必须要活着进京,对他来说才有用,看来雇主便是那私造兵器坊的东家,也是绑了太守儿子的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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