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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之泪落在他的胸膛,化作他心中钝顿的痛。他知晓她为何而哭。他离开近两月,原以为是为她好,而她并不好。她痛,即是他痛。他曾道,他什么都可以给她。那么,就让他来解决一切阻碍吧!
他抱着她,轻道:“这才多久的时间,瞧你却消瘦了许多。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珺儿,别再想那许多,一切有我。别哭了。”
她哽咽,“我没哭。”
谢弘的另一只手将她的脸抬起来,然后将她的泪都拭去。
偃珺迟离开他的怀抱,再次靠坐在榻上。她忍住再欲哭的冲动,强自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仍说不出一个字来。
谢弘道:“我为你弹首曲子吧。别再闷闷不乐了。”
“我没有。”偃珺迟的声音恢复了些,不过,仍有些沙哑。
谢弘命人将偏殿的龙吟取来,然后坐在龙吟面前,笑着问她,“想听什么曲子?”
“都可。”
谢弘点头,弹了首<<渔歌>>。曲调悠扬欢快,偃珺迟仿似瞧见了孤舟之上,披着蓑衣打鱼的老者。老者网不了多少鱼,却悠闲地哼着小曲。
偃珺迟闭上眼。那老者回头,倒有几分二哥的模样。若是二哥真成了渔民……偃珺迟忍不住抿嘴笑。
谢弘笑看着她,继续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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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珺迟稍稍用了几口饭便去正和殿探望谢阭了。
谢阭醒来后,一直萎靡不振。在得知从小便照顾他的常莫竟是楚国细作后,他心中难过。而偃珺迟为了给他解毒,亲自试药,承受世上最疼之苦,这更让他愧疚。
偃珺迟进殿,见谢阭的模样,不禁皱紧了眉头。她伸手欲给他把脉,谢阭却拒绝了。
谢阭断断续续地道:“珺儿怎能为了我这么一个早晚要死的人试药?如今,我身边连一个亲信之人都不再有,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偃珺迟道:“太子哥哥还有父皇,还有二哥、十一等兄弟。你如此说,又把他们至于何地?我忍着中毒之痛为太子哥哥试药,便是为了让你醒来之后消沉郁郁,无求生之欲么?”
谢阭本就无甚力气说话,也无心多言。
偃珺迟坚持为他把脉,他争不过她,只得由她。
“我自幼失了双亲,尚且还活着。太子哥哥不过是病了,却还有父兄。他们也是你至亲至爱之人,太子哥哥忍心让他们伤心难过么?生了病,遵医嘱治便是。万勿再说如此消极之言。太子哥哥的病若好了,也能去大周天下看看。”
谢阭从未出过皇宫。他道:“能治好么?”
“能。”
谢阭终是振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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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偃珺迟不必日日去皇后那里请安,但是,一个月内,至少还是得去一两趟的。她嘱咐了谢阭几句之后,便去了正华宫。
正华宫中,皇后正在看一本佛经。
偃珺迟请安后,皇后合了书,问她身子可好些了,又道:“此番阭儿一事,珺儿做得极好。不过,你才将醒来,多修养才是,不必来问安。”
偃珺迟道自己已无大碍。
皇后点头,看着偃珺迟,沉思起来。
偃珺迟见她盯着自己,忆起那夜她对她说的那番话,便觉心中堵得难受。她以为皇后还会再说什么,最终却只开口让她回去多歇息。
偃珺迟出了正华宫,心中下了决定。要隐藏心事,最好不见,或是少见。
这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未见他。他来看她,她便装着睡着了。
这日,一道天子令传至天下:
“楚王荒淫,楚国姜氏祸乱楚国,楚国欺凌弱小邻国,四处征伐、陷害大周太子,并污蔑嫁祸于人,罪大恶极!为天地不容!朕令诸国尽诛之!”
数日前,二哥促使几个小国上奏楚国恶行,天子未批复,亦未驳回。如今,天子令出,是要对楚国动武。
偃珺迟听了这天子令,想通了皇帝为何不及时批复侯国的上书。皇帝是要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动楚国的机会。楚国陷害太子、皇子、公主,可谓罪恶滔天,天下诸国,皆可讨伐!
思及此,太子哥哥中毒,她与二哥被污蔑,倒并非是一件坏事了……
偃珺迟捧着医书,出神地想着。想必,二哥又得离开天都了……
素云、素衣呈上午膳,偃珺迟放下书,食了几口便又不吃了。
素云劝诫,“如今公主顿顿如此,可如何是好?公主再多用些吧!”
“撤下去吧。我实在吃不下。”
素云、素衣无奈,只得撤了。
午后片刻,谢弘到了承光殿,听了素云等的禀报,眉头紧锁。
他跨步到了偃珺迟所在的偏殿。
偃珺迟听到脚步声响,立即将书放在脸上。
谢弘把书从她脸上拿开,见她闭着眼,似睡了。这几日他未拆穿她,她装睡倒是装上瘾了。谢弘一笑,伸手捏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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