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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阵阵,略带腥气的海风有些许凉意。天尽头的日光还未彻底消散,远处依稀可见几颗星点。
木浅彤远远看见唐淮一个人在船尾看风景,缓缓走到他身旁。
唐淮没有扭头,声音平静:“指挥部要求消灭所有本源高级干部。”
木浅彤凝视遥远的某颗明亮星辰,半晌接道:“我猜到了。”
唐淮问:“为什么不向我提别的要求?证实你的猜想,没有这个必要。”
离开会议室之前,木浅彤以千里传音请求唐淮帮她一个忙,留下来听听李骁要告诉苗世逸的是什么。唐淮出门就消失了,旁人理所当然以为他去了帮会领地,但实际上他使用了浮光掠影返回会议室,潜伏听完了李骁和苗世逸的简短对话。
木浅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唐先生,等这次事情解决了,你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唐淮的意料,他思考了一阵才答:“不能确定,也许会死吧。”
木浅彤的本意是从这个话题引申到和唐淮相认,虽然她俩完全不亲,末世之前甚至不认识,可她对面瘫唐淮有天然的好感,这大约是血缘的某种奇妙影响。听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未来会死,她震惊不已:“为什么?!就算你们要面对的人是……”
“不是因为他们。”唐淮轻声打断木浅彤,像是在描述别人的事情一样陈述道,“我杀了太多人。苗世逸是个警察。”
木浅彤语塞,她立即想起了昨天木叶的话,心头一阵阵的发沉。从小一起长大的木泽,和眼前这个真正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哥哥唐淮,难道注定一个也留不住?!
“你弟弟也好,我也好,不论出发点是什么,犯了罪,就要承担责任。”唐淮转身,微微低头望着震惊到失语的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你还会怪李骁吗?”
木浅彤忍不住眼圈发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唐淮说:“他有他的责任,避开你们只跟苗世逸说这件事,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我看人还比较准,他不会负你。希望你将来放下这些,好好生活。”
木浅彤伸手抓住唐淮的袖子,张了张嘴,咽下“唐先生”三个字,然而对着唐淮,一声“哥哥”却喊得支离破碎。
唐淮抬手,把袖子从木浅彤手里轻轻扯出来,摸了摸木浅彤的头:“我姓唐。”说罢他留下木浅彤,离开船尾。
辗转反侧一夜,木浅彤清晨时才勉强恢复如常。所幸还有一天的航程才会到目的地,她还有时间调整。沉默着准备足够的补给,她一整天都有点恍惚。不过所有人都在想着明天的登陆和战斗,除了心理素质极其过硬的寥寥两个人,每人的状态都不大对,所以木浅彤反倒不显得多奇怪。
又过了一夜,船终于靠近南极大陆,满眼除了雪的银白和海的蔚蓝就是天的浅灰,色彩单调得让人害怕。本源的大基地当然不是这里,大家需要再赶一天左右的路才会真正抵达目标地点。
这边气温极低,除了四个分别有水和火五行石自带控温能力的人,其余人都不免得多穿一些。
两队人分别站在两辆最新改装雪地越野车旁。
李骁伸手,同另一队指挥官苗世逸握手:“平安回来。”
苗世逸也道:“一样,出发吧。”
于扬和李骁轮流开车,温语在车后部做药。木浅彤自打上了车就坐在那位佛门弟子释明杰的身旁,此刻只有释明杰身上平静无波的气质才能让她安下心来。
释明杰起初无声望向木浅彤,木浅彤只是淡笑了一下,微微摇头,他便不再多问,闭目默念经文。木浅彤则凝视他手中佛珠一颗颗捻过,仿佛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愁绪也一点点散去。
是的,唐淮说的有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无论他们有怎样的理由,犯了罪,就要承担责任。
又在南极度过一天,李骁一大早便叫大家起床:“各位,我们的行踪敌人肯定已经发觉了,接下来的这段路务必格外小心,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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