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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的那场戏码落幕,沈元熙知道自己日后的日子更是要小心谨慎,她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想了想,如果说这场闹剧是刘雨晴安排的,那么她的目的就不只是让那两位夫人和她自己撒撒气、让人厌恶自己这么简单,恐怕她这里还有试探之意,一是试探自己的反应和脾性,看看自己是不是她能驾驭得了的人,二来,怕是要试试宇文骜的反应。
自己受欺负的事绝对瞒不过宇文骜,刘雨晴在园子里对丫鬟说的话绝大部分的用意是说给两位夫人听,让她们明白她刘雨晴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把她们当枪使,毕竟追究起来,有她这个侧妃顶着;而在另一面也壮了那两位夫人的胆子,有她撑腰,只怕以后那两人更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
但刘雨晴唯一想要确定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沈元熙在宇文骜心中的地位,只有确定了这一点,刘雨晴才会明白以后待她的方式。
刘雨晴在等着结果,沈元熙同样也在等待结果。她不笨,但是也从来知道藏慧于内,对于宇文骜,她是全心全意地爱着,根本就无任何试探之意,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恋慕却可以是一个人的是,她爱他,与他无关,她想得到他同等的爱,但不强求。
这是她的想法,不知算得太早熟还是太愚蠢。
但是既然刘雨晴有这个试探之意,她也只等看着便是,如果宇文骜毫不关心她,那么其余几个姬妾以后可能就会少找她的麻烦,反之,她必是风口lang尖的人物,但是对于宇文骜,她放不下,他的心,她亦想要。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够格,所以她想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最终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也得到他的爱。
他的心,他的爱情,那是她期望的,但是不是奢求,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真心打动他。
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常态,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寅时并不在房里,她唤了两声,另外两个丫鬟霜宁霜清倒是出来了,见沈元熙找的是寅时,她们答了一声“没看见”便又缩回她们自个儿的屋子里去了。
相处了几天,沈元熙倒是习惯了她们对她的态度,所以也不恼,独自出去在附近转了一圈也不见寅时的人,她只得回了房悄悄地给自己红一块紫一块的手臂上了些药,又在脸上擦了一些粉遮了手指印,这才坐在桌边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寅时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她的肩上停着鹦鹉“小坏蛋”。
寅时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额头都是细汗,沈元熙笑着接过小坏蛋,摸了摸这鹦鹉头顶金黄的羽冠,这才问道:“去了哪儿,怎么小坏蛋也跟着出去了。”
小坏蛋是只调皮的鹦鹉,它通身雪白,拈雪成羽,点金为冠,是难得的品种。而自从她嫁过来,一直将它关在笼子里,就怕它乱飞闯祸。
寅时自顾自倒了杯凉茶灌下肚,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压低声音道:“小姐,刚才我听你的话回来喂小坏蛋,哪知它突然就从窗户飞了出去,我怕它跑丢,就一路跑着跟出去,结果小坏蛋飞出了墙去,我出了府,正在焦急时却见到了一个人,你猜我见到了谁?”说着,寅时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凑上来,脸上掩饰不住笑意。
“不知。”沈元熙眉眼带笑,眼巴巴地望着她。
“呵呵,小姐笨啊,是表少爷!”寅时说着得意地一扬眉,捂着嘴咯咯地笑得好不开心,她难得看到小姐犯糊涂,所以也难得自满一次。
沈元熙自是知道那人是谁,这小坏蛋是两人一起养大的,除了他,还有谁唤得出小坏蛋,但她装作不知,也只是为了让寅时小小的得意一下而已,她喜欢看小丫头那可爱的模样。
寅时口中的“表少爷”是大夫人也就是沈凤朝的原配叶氏亲妹妹的儿子曲晟,曲晟乃是当朝二品虎威大将军的独子,可谓身份高贵,但严格说来,她和曲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因着两家的亲戚关系常常走动,从小便熟识,而曲晟较之沈家长女沈元嘉更喜欢和自己一道玩,两人也算青梅竹马。
沈元熙此时听了寅时见了他,也很是高兴,想着自己出嫁时因正和家中闹得尴尬,不声不响就入了府,那时他正跟着他爹还在很远的地方巡查几大军营,所以她嫁人的事,他怕是刚知道。
正在她神色黯然之际,寅时已经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到她的手心,小丫头对她神秘地眨眨眼,说,表少爷给的。
看完了纸条,沈元熙正在出神,却听门外寅时惊慌中带着些欣喜的声音传来:“参见王、王爷。”
“你家夫人呢?”温润中带着丝浅笑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传来,听起来低沉了不少,沈元熙一怔,蓦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房门口走进来的人,一时竟忘了上前行礼迎接,直等那抹白色颀长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她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她才倏然反应过来,赶紧躬身行礼。
手臂被一只大手握住,沈元熙行礼的动作被制止,她看着左手小臂上的那只大手,脸色有些苍白,因为握在那里的那只大手很用力,紧紧地,捏在她的伤口之上。
先被烫伤,再被高夫人狠命地拧伤,现在宇文骜却紧紧地握着,不经意却又那么恰好地压在了她的伤口之上。疼痛立即透过手臂传来,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但还是没有出口阻止。
她喜欢他的触碰,就像现在这样,他扶着自己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房门没有关,她看见门口宇文骜带来的丫鬟偷偷注意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她眸光一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地坐下。
“你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宇文骜不动声色地放开了他握在她左手臂的手,沈元熙偷偷松了口气,听着他温淡的口气,但话语是关心她的,她感动得有些想流泪,突然觉得今日白天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