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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银波一听,叹了口气说:“唉!这是我们梨园屯的事,倒是让你们两个外乡人见笑了。你们有所不知,自从咸丰十年‘庚申之变’,英法联军狼狈为奸一路打到北京,咸丰爷带着二位皇后逃到承德避暑山庄。英法联军在北京烧杀奸淫,最后又将圆明园抢个精光,两个强盗害怕留下证据,最后一把火将圆明园烧成了一片瓦砾。咸丰皇帝吓得不敢出头,于是就让他六弟奕?留守北京收拾烂摊子,奕?没有办法,和英法俄三国签了《北京条约》。不仅将九龙割给了英国,其中还有一条更是要人命,那就是允许西方传教士到中国内地传教并兴建教堂。这山东啊,原来就是德国的势力范围,虽然没有和德国签约,但是西方国家的传教士都可以到全国各地传教。条约签订的第二年,村里就来了一个德国的传教士,你也见了,就是那鲍威尔神父,一口气在我们周围兴建了十一座教堂。咱们这梨园屯中间原来有座关帝庙,已经几百年了,后来在乾隆年间,村里的大户杨举人杨澄心为了让村里的孩子读书,就把关帝庙的东西厢房扩建成了私塾,还聘请了一个教书先生钱先生在这教书。为了资助办学,杨举人又捐了三十八亩地作为学田。这所谓的学田就是田里的收成归私塾所有,别人不能动。再加上原来关帝庙所占的三亩地一共是四十一亩。这鲍神父来了以后挨家挨户地传教,村里一些人经不起蛊惑,就参加了洋教。后来村里加入洋教的人达到二十多户,一百来人,这在当地也算是洋教大村了。这鲍神父就想在村子里建一座教堂,看来看去,相中了关帝庙这块地。于是鼓动村里的教民分地,也是村民过于贪心,我们几个三街会会首也不知是计,于是就答应将杨举人留下的三十八亩地和关帝庙的三亩地分了。分地的时候那二十几户教民说他们不要那三十八亩地,只要这关帝庙的三亩地就够了。大家一听正巴不得,那三十八亩都是良田,这三亩是关帝庙,又不能种庄稼。于是那二十几家要了关帝庙这三亩,其他村民分了那三十八亩。还让县令主持了签名,我们当时就感到奇怪,自己村里分个地叫县太爷干什么?谁知他们心怀鬼胎,竟然将那三亩地捐给了教会,将关帝庙拆了修教堂。当时让县太爷主持签合约就是以防后来反悔。你说气人不气人,这关老爷可是咱们清国人心里的神,保一方平安,这要是一块白地修教堂还倒罢了,关键这拆了中国的庙建外国的庙,叫谁也气不过啊。于是后来村民不同意,村民和教民就为这事闹了好多次。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用多说,这就是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着刘秀才又将一块花生酥放到口中嚼了起来。
广德听了以后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对刘秀才说:“老人家,您说的非常对,可不能长了洋人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您可是咱大清国的楷模,晚辈一定向您多多学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粒“碧莲胶参丹”放到刘秀才手中说:“老人家,我也没什么好孝敬您的,这是我们开州太平镇秦家药铺的独门药膏‘碧莲胶参丹’,有补血养气,延年益寿之功效。您回家试试看怎么样,保证让您神清气爽,气血两足。”
刘秀才一听是开州太平镇的“碧莲胶参丹”,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二位是开州太平镇宏济堂来的,哎呀,恕老朽眼拙。这‘碧莲胶参丹’我早就听说过,不过这药价值不菲,老朽怎能接受如此大礼?”说着站起来坚辞不受。
广德哪里肯依?急忙将那颗“碧莲胶参丹”放到了刘秀才的衣袋中。刘秀才又要往外掏,被广德止住了:“这药是自家产的,您别客气,另外晚辈有一事相求。
”刘秀才一听这才住了手,忙问道:“二位有何事,只要老朽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广德凑到刘秀才的耳边说:“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刘秀才听了忙问道:“你且说说这个人是谁?只要我知道,一定实言相告。”广德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人就是咱梨园屯的,名叫刘月增,外号刘黑七。”
刘秀才一听大吃一惊,急忙往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你们要找刘黑七?找他做什么?不说清楚老朽可不能告诉你。”于是广德将在朱仙镇和刘黑七结识的事讲述一遍,又将最近二大爷被鲁南斋欺负并被开州知府抓住的事也说了。最后又拿出秦轾轩写给刘黑七的那封信给刘秀才看。
刘秀才了解到这一切之后才放下心来:“该这你俩小子走运,你问我就算问对人了。换了别人谁也不会对你说,那刘黑七就是我的堂侄子啊。”
广德一听大喜过望,立即跪下了给刘秀才磕了个头说:“哎呀,原来是刘爷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这里给您磕头了。”刘秀才赶紧将广德搀起来说:“要不是你刚才给我那颗‘碧莲胶参丹’,我绝对不会相信你是太平镇秦家的人。好,现在我就告诉你怎么去找他。”
刘秀才领着二人出了村口,指着东边一座山说:“从这往东不到二十里有一座山叫独龙岗,这独龙岗上有一座寨子叫黑风寨,我那侄儿就在那上面。不过我可从来没去过,我听说那黑风寨为了躲避官府,沿途设了好多关卡,你们可要小心才是。”
二人辞别了刘秀才,扬着鞭向着黑风寨驶去。此时西方已经彩霞满天,夕阳的余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只乌鸦站在树枝上,通红的光芒照在乌鸦的脊背上。
广德和祥子想趁着天黑前赶到黑风寨见到刘黑七,所以将马赶得飞快,响鞭一个接着一个。此时正是七八月之交,半下午时热气虽然已经过了,但是还是热得人有些难受。祥子眼尖,一眼看见前面路边搭着个凉棚,于是忙说:“快看,前面有个凉棚,像是卖西瓜的,买个西瓜解解渴吧。”广德定眼一看,前面果然是个卖西瓜的凉棚,凉棚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西瓜地。
二人在凉棚旁边停了车,将马拴在树上。只见凉棚里坐在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生的水灵灵的,模样甚是好看。那少女帮广德挑了一个西瓜,那西瓜又大又圆,翠绿发亮。只见那少女熟练地拿起秤杆称了起来,边称边说:“我这西瓜皮薄汁多,包熟包甜,不好吃一文钱不要,两位是要带走还是在这吃?”
广德看着那少女俏生生的模样,魂都不知飞到哪去了,对那少女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见。那少女见他望着自己发呆,不由得心中暗笑,于是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次广德才回过神来,忙不失迭地说:“哦哦哦,在这吃,在这吃。”说完自觉失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
那少女道:“可是今天在这吃西瓜的人多,我这的西瓜刀不知让谁给顺手拿走了。如果两位非要在这吃的话,恐怕只能将西瓜砸开了。”说着从路边捡了一块半截砖,作势要砸。广德一看连忙抓住她的胳膊:“别,别砸,我有刀,有刀,砸烂就没法吃了。”那少女闻听他有刀,就欲将手里的砖头放下。可是广德仍然在抓着她的手腕,不由得娇嗔道:“你看你,怎么抓着人家的胳膊不放?”广德听了赶紧松手:“对对对,我忘了,不好意思,我去拿刀。”说着转身奔着马车走去,边走边将那抓了那少女胳膊的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那少女见他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俊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广德取了刀重新回到凉棚,将刀递给那少女道:“还是你来切吧,我切不好。”说着将刀交到那少女手中,他的手指碰到了那少女的手,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好漂亮的手啊,真个是藕臂葱指。要是能把这手攥在手里握一会儿,该有多美。”
“西瓜切好了,”广德听到那少女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这时他才感到真的渴了,于是拿起一块西瓜大口吃了起来。秋天的西瓜与夏天不同,这西瓜甘凉可口,大概是在井拔凉水里泡了一下午的结果。祥子也拿起西瓜吃了起来。
两人正在吃西瓜,忽听那少女说:“让我借你刀到瓜地里摘几个西瓜。”广德正在吃瓜,想也没想就说:“好好,你用吧,用吧。”那少女莞尔一笑说:“那就多谢了,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拿着刀向瓜田走去。广德边吃西瓜边看那少女走路的姿势,只见那少女腰如细柳,步履轻盈,扭动的身躯是那样的迷人。
瓜田中用木棍和编制好的麦秸秆搭着一个庵屋,看样子是瓜农晚上在地里看瓜时住的。广德心想:“这少女总不会晚上在这里住吧?这漫天地,晚上黑灯瞎火,一个姑娘在这看瓜不安全。”广德一边吃瓜,一边胡思乱想,眼见那少女走到庵屋后面去了。
两个人一顿猛吃,一个二十多斤的大西瓜不大会儿就下了肚。广德满意地拍了拍肚皮,问祥子道:“这回吃够了吧?这瓜怎么样?”祥子还在吃,边吃边呜呜地点头:“嗯嗯,好吃,好吃。”广德向西瓜地里张望了一阵,仍然不见那少女的身影。
广德心想:“挑个瓜怎么比吃个瓜用的时间还长?嗯,可能这姑娘仍在庵屋后面挑瓜,也可能是在后面解手。”于是又等了一阵,祥子也早把最后一块西瓜吃完了,仍然不见那姑娘的身影。这时太阳收尽了最后一抹余辉,在地平线上消失了,暮色开始降临,牛羊开始回家,鸟儿也开始归林,可是仍然不见那姑娘的影子,广德开始暗暗着急,于是他扯起嗓子喊了起来:“哎,卖瓜的姑娘,快回来,我们还没给你钱呢?我们要走了。”
只见瓜田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广德感到奇怪,于是就走进瓜田,向那庵屋后面走去。谁知到了庵屋后面,使他大吃一惊,那姑娘竟然踪迹全无。
广德又喊了几声,仍然不见有回应。于是就走了回来,这时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这卖瓜的姑娘好生奇怪,怎么连钱都没要就消失了?卖西瓜把刀丢了,还把我的刀借走了,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一丝玄乎。”
这时祥子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广德:“广德哥,你还记得那姑娘向你借刀时说的话吗?”广德说:“记得,她好像说借刀摘几个西瓜。”祥子说:“对啊,摘几个西瓜用得着刀吗?又不是切西瓜。”
广德预感到不妙:“对啊,摘西瓜怎么能用得着刀呢?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转念又一想:“那姑娘难道存心想骗我的刀不成?可我这刀又不是什么宝刀,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钢刀,也值不了几个钱。虽然这钢刀比这西瓜值钱,可难道这一片西瓜地她就不要了吗?唉!算了,也许她是家里有急事,没来得及说。今天天已经晚了,明天再找她要刀吧。”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的山川树木变成了黑乎乎的影子,一片朦胧。广德和祥子心里暗自着急,心想赶快找个店住下才是。于是二人赶着马车继续前行,道路坑坑洼洼,两人一路颠颠簸簸地走着。就这样摸黑又走出了五六里,祥子突然喊了起来:“快看,前面有光亮,看起来是一户人家,咱到那问问看能不能借宿一晚。”广德心中十分高兴,鞭子一扬,不大会儿就走近了那亮光。
原来那亮光是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四个字:“独龙客栈”。广德和祥子顿时兴奋起来,立即下了马车,将马栓到拴马桩上,迈步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