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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五娘气呼呼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见小丫头摆在花桌上新洗的李子扬手就往地下摔。
盛李子的器皿是名贵的水晶托盏,岳五娘院里统共就一个,因她往日喜欢,丫鬟们便常拿出来做水果盘子,看管也异常仔细,唯恐失手打了。
小丫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岳五娘不解气,仍旧要找东西砸。
她的大丫头秋萍忙陪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没的和那种小门小户的东西生什么气?姑娘是金贵身子,为那小蹄子气坏了不值当。”
秋萍有些肉疼的看着地上的残片。
她服侍岳五娘多年,对这位表里不一的主子知之甚多。别看现在她砸的欢实,可等回过味儿来,必定第一个后悔。
秋萍笑道:“姑娘消消气,依着我瞧,大爷一家去了倒好,免得二房有了助力和咱们三房继续作对。当下要紧的是三爷能得个什么官位,姑娘想,三爷官职越高,你出阁的时候不是越有体面?”
岳五娘被转移了目标,果然不纠结刚才的悲伤:“你糊涂了,做什么官难道是我爹说了算?还不是吏部那些老头子拿支笔,点了哪儿就叫我爹爹去任职?”
秋萍心道:姑娘可真是个呆子,亏得她这些年尽心竭力的扶持,不然姑娘哪里就能得二夫人那样喜欢?
三爷做什么官,吏部说的算不假,但只要送上去的银子足数,好差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些话秋萍自然不会说,她只笑道:“依着奴婢的意思,姑娘听闻这个消息,不但不能生气,反要显大度。姑娘忘了......老爷最喜欢什么?二房的三娘倒是占着个好出身,可姑娘瞧瞧,老爷何尝就待见她了?说到底,还是三娘太高傲了些,弄的姊妹间不和睦,老爷每每看在心中,自然不虞。”
“你的意思是......”岳五娘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爷这般看重郑小娘子,姑娘何不投其所好,捧着郑家小娘子,实际就是捧着老爷。”
岳五娘忖度良久,果然笑意不断。
她这个丫头鬼主意就是多,不知哪里来的那些点子,偏偏还都好用的不行。这些年多亏秋萍,岳五娘才能在亲祖母二夫人面前屡屡获赏识,压过了其他庶出姊妹。
午后一过,秋萍就带了五六样礼物去瞧阿离。
阿离诚惶诚恐接了,更叫芬儿留秋萍在家吃茶。
“郑娘子不必客套,按道理该是我们姑娘亲自来,偏她在二夫人那里吃了一碗羊羹有些闹胃痛。姑娘说了,明儿得空,必亲自来与郑娘子说话儿。”
秋萍客套几句便要起身告辞,阿离想起某件事忙道:“有件事倒要劳烦姐姐,我和芬儿裁夺着,打算做只荷包送大伯父为贺,可选了几个花样子总觉不好,不知秋萍姐姐身边可有这方面的好手?也好帮我指点指点。”
“这......”秋萍迟疑道:“三爷身边的壁画极擅长描花样子,要不,我帮郑娘子问问?”
阿离早从芬儿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秋萍的话正中下怀。她百般感谢的亲自送了秋萍出远门,芬儿、翠儿紧跟在阿离身后,心中甚至费解。
趁着阿离没留心,翠儿拉着芬儿窃窃私语:“姑娘这是要干什么?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是不是壁画得罪了她?”
芬儿啐道:“胡说八道,壁画与咱们姑娘几时有了交集?你切莫妄自猜测,小心被外面人听见,对咱们姑娘有偏见。”
翠儿觉得芬儿的维护有些过火,便带着几分不屑冷哼:“你这样小心侍奉,也没见姑娘如何高看你一眼。咱们是好姐妹,我如今说句中肯的话,小心得不偿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芬儿无奈摇头去了,翠儿好生没趣的在原地站了半晌,实在耐不住外面这鬼天气,扭哒着腰身紧随其后进屋。
岳家一连出两位进士,府中上下人人忙的脚不点地。三爷院子里更是一人顶两人用,壁画是岳三爷院子里的大丫头之一,自然事物繁多,等秋萍说起阿离的请求时,壁画便猜到事情绝不是绣荷包那样简单。
这个郑家娘子,年纪虽小,可心思却重。
壁画渐渐后悔那晚与郑离说的话,都怪她把对方当做了个小孩子,才口无遮拦起来。
直把三爷院子里所有旧物焕然一新后,壁画才得出空来往房氏的院子来找阿离。
“只有这些,勉为其难做个荷包吧?”
阿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笸箩里零碎的小布头,虽然其中不乏云锦、千织棉这样的好缎子,可终究还是些边角余料。
壁画笑道:“郑姑娘属意是做个荷包,依着我的意思,不但够用,还能挑挑拣拣给大奶奶做一副鞋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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