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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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侧身面对着他,伸手摸向寒哥儿所在的地方,因着手上感触与预期的不同,猛然睁开眼睛,目光焦虑。

看到袭朗,稍稍愣怔,缓缓笑开来,“你回来了啊。”

袭朗微笑,“嗯。我把寒哥儿抱出去了。”

“怎么也不唤丫鬟添床被子呢?”香芷旋撩开被子,分给他一半,“快过来,晚间还冷呢。”

“还没想起来。”袭朗笑着到了她身边,把她揽到怀里。

香芷旋环抱着他,手臂微微用力,“以后能时不时地回家来了么?”

“每日都会回来。”之前的忙碌,是为着谋定而后动,眼下诸事只需照着他与蒋修染的准备行事即可。

“那太好了。”香芷旋满足地叹息一声,“你不在家,我总是心里没底。”

“知道。这一段苦了你。”他点了点她的唇,“想我没有?”

她淘气地笑,“哪有工夫想你啊。”

他便加深了亲吻,“我看看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说着话,手势辗转,勾动一帘风月。

……

翌日一早,香芷旋被某个不知餍足的人缠着起不得身,身形大敞大开地在他身下,随着他作乱的唇舌、手势喘息连连。

他的唇自她胸前起伏上移,灼热地封住她的唇,轻柔沉身。

香芷旋忍不住轻哼一声。这个男人,让他憎恶的那些人陷入要死要活地境地之后,开始要她在他面前要死要活的……

袭朗和她拉开距离,垂眸看着衔合处,轻轻喟叹。

香芷旋就没好气地拧了他一把。

袭朗扣住她膝弯,点了点她的唇,“看看?”

“……”香芷旋微红了脸。

“看看——”他一记用力,“我是怎么要你的,你是怎么要我命的。”

香芷旋勾低了他,用力地咬了他的唇一下,“再胡说八道,今晚不准回房!”

他低低地笑起来。

**

当日早间,寒哥儿欢欢喜喜地由父亲抱着、母亲陪着,去给祖母请安。

宁氏笑得合不拢嘴,满目欣慰。

随着袭朗回府,府里上上下下的心绪愈发安稳,连带的使得亲朋也忽略以往阴霾,如常度日。

进到四月,香芷旋问过袭朗的意思,让含笑继续留在府中——因着赵虎还未随秦明宇返回,赵贺又不愿意错失二弟喝自己喜酒,他与含笑的婚事便延期到了冬日。

到冬日,怎么样的局面都该安稳下来了。

随即,香芷旋听说了一些让她不快的事:

先是秦明宇和叔父回京途中屡次遭遇截杀,十分凶险。

之后便是香俪旋那尊活菩萨平日来往的人有一两个似有不妥——

春日□□之前,皇后将她宫里适龄的宫女逐个许配了人打发给了一些六七品的官员。香俪旋现在来往的两个人,正是那些宫女之中的人。

皇上多年信佛,皇后也跟着信佛多年,便熏陶的身边那些人说起佛道都是头头是道。香芷旋与那两名官员之妻,正是在有名的法师讲经时遇到的。

同道中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两个人,一个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的妻子贾氏,一个是五军都督府都事的任氏。

她们的夫君都事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她们眼下也已失势,可香芷旋因着她们曾或进或远地服侍皇后多年,无从心安。

是,说起来大姐与她们有所交集也属正常——钱学坤现在官职也不高,却不乏很多人因着钱家是袭朗的亲戚从而上门拜望——官职高的都跑来袭府谄媚逢迎了。但是这到底不正常,谁都是这样,知晓的事情多了,便不能不多思多虑。

香芷旋让蔷薇去传话给香俪旋:不要再与那两个人来往。

香俪旋只回了一句疑心病太重了。

香芷旋扶额,又让蔷薇去敲打大姐:要是出了事,她不管。

香俪旋便又回一句:谁要你管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香芷旋只能保持沉默,再者,也是府里七事八事的不得清闲——袭胧的嫁妆要正儿八经地开始筹备,西府二老夫人、姚氏的情形也不大好,加上安哥儿、宜哥儿的学业,再加上一个正是淘气却可爱得让人无可奈何的寒哥儿,她实在是分身乏术。

姚氏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指点,一有个大事小情的,便来请示宁氏或是香芷旋。两个人都挺无奈的,前者推说当家的是四儿媳,后者只说你们家里的事,我怎么好置喙。

私底下,香芷旋觉得姚氏这种人有点儿意思:也不在明面上跟二老夫人生嫌隙,大事小情的就是让人心里不痛快,这种分寸可不好拿捏,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宏哥儿满月酒前一日,姚氏找到香芷旋,商量道:“四嫂,明日我娘要过来喝满月酒,与我提了一句,说能不能带上我两个妹妹,让她们跟来开开眼界。”

香芷旋笑意浅淡,“明日不管谁来,我都会笑脸相迎。”回的是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

姚氏就笑,“那我就让人去告诉我娘,只管带两个妹妹过来。”

这倒好,怎么样的话都能顺坡下驴。香芷旋凝了她一眼,“六弟妹,东府西府早就分家各过了,你平日有什么事,跟二老夫人商量就行,总来找我可不合适。”

“我也知道府里的情形。”姚氏眼巴巴地看着香芷旋,“正是因为知道,凡事才来请示四嫂,听你的吩咐。那边我的公公、大伯还在护国寺,婆婆是蒋家那边的人……”

香芷旋笑意深了一点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既然说了凡事都愿意听我的话,可你哪件事都没听我的吧?我要你凡事去找你婆婆,这话在你看来是客套么?我们既然是一家人,我就不会说空话虚话。”

“……”姚氏抿了抿唇,神色很是犹豫。

“回西府去,不好拿主意的事都让你婆婆帮你做主。”香芷旋端了茶,“平日要是你过来串门说闲话,我欢迎,要是每次都是同个目的,那就免了。”

姚氏面色微红,起身道辞。

香芷旋喝了口茶,又挑了挑眉。

谁都有不得已,她也一样,这样个与姚氏接触的法子,外人知道的说是妯娌亲近,不知道只会说她手太长管得太宽。

忙了几年,才落得个不错的名声,被姚氏搅和得前功尽弃可就划不来了。

过了一会儿,香俪旋府里一名管事妈妈过来了,恭声道:“明日我家大奶奶要来喝满月酒,想带上两个交好之人,过来与您、三夫人、五夫人见上一面……”

香芷旋眉心轻蹙,“哪两个人?”

“一个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的……”

香芷旋摆手打断:“滚!”不需听也知道,正是她不愿意让大姐来往的那两个人。

那管事吓得脸色发白,唯唯诺诺道辞而去。

香芷旋又喝了口茶,随即将茶盏重重地顿在茶几上,实在是窝火,怀疑大姐是故意让人来气她的。随后,她唤来田卫,让他去快些摸清楚贾氏、任氏的底细。

皇上、太子、袭朗等人手里都是千头万绪的大事,之于他们而言,皇后私下的小动作是不需在意可以忽略不计的。

他们不屑一顾,她却不能如此,并且,内宅女子打理这类小事正是责任之一。

**

转过天来,香芷旋与钱友梅笑盈盈地应承宾客。这样的日子,蔚氏是主角,她们两个只是帮她打理满月酒添一份喜气而已。

今日袭朗、袭刖也都留在家中,在外院应承上门的官员。

要是自己家孩子过满月,香芷旋就催着袭朗出门忙正事去了,可过满月的是新添的小侄子,她也就由着他。

姚氏的母亲过来了,倒是并没带别人。

得了空,钱友梅环顾四下,奇怪地问香芷旋:“你大姐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她呢。”香芷旋笑了笑,“别管她。”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担心她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钱友梅又道,“我们寒哥儿呢?他最喜欢热热闹闹的,你怎么不让他来花厅?”

香芷旋笑道:“是宏哥儿的满月,不让他来添乱,我把他跟元宝关在房里了。”

钱友梅理解地点头,“知道,你是怕我们寒哥儿抢了宏哥儿的风头。”

“哪有,我怕他像孙猴子似的大闹天宫罢了。”

钱友梅轻笑出声。

直到午间宴席过后,香俪旋还没过来。香芷旋真有心让人去传话给大姐:别来了,来了她看着也是没好气。

随后,她与钱友梅、宁元娘、樊氏、钱友兰、二老夫人和姚氏去了正房后面的小花厅闲话家常。

寒哥儿听说母亲回房了,由金妈妈领着到了花厅。

香芷旋将他安置在膝上,让他挨个儿喊人。

寒哥儿其实有些困了,还是乖乖地喊人,期间偶尔用小手揉一揉眼睛。

几个人都喜欢得不行,随后宁元娘问他:“元宝呢?”

寒哥儿用手指一指外面,“外书房。”说了元宝的去处,又有些不满地道,“找爹爹。”

几个人同时笑起来。

元宝跟袭朗分别一段日子,团聚后就开始跟袭朗起腻,每日只要他在家里,都不离他左右,连寒哥儿都拴不住它。为了这件事,寒哥儿对父亲是有些不满的。

说笑了一阵子,寒哥儿在香芷旋怀里睡着了,她把他抱到花厅西侧的软榻上安置起来。转回去时,香俪旋过来了。

香俪旋进门后就开始道歉:“来之前家里有点儿事情,耽搁了好一阵子。方才已经去看了宏哥儿,听得你们在这儿,就寻了过来。”

“来了就好。”香芷旋半开玩笑地道,“是你自己错过午间宴席的,可别说我招待不周。”

香俪旋赧然,“怎么会呢。”坐了一阵子,她给香芷旋递了个眼色,找借口到了东厢房。

香芷旋起身跟了过去,落座后问,“什么事?”

“我是跟你说说贾氏、任氏的事情。”香俪旋低声道,“你别一听是宫里的人就百般忌惮啊,只要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就不是好人么?那你跟三公主常来常往的又算是怎么回事?”

香芷旋蹙眉,“想说什么你就说,扯三公主做什么?三公主跟别人不一样。”

“是啊。”香俪旋讽刺地笑了笑,“只有你看到眼里的人才是好人,我看到眼里的就都是居心不良。”

“你到底有事没事?”香芷旋没了耐心,“既然来了你就好好儿的,想跟我吵架也得换个日子,今日我没这闲情。”

“我当然有事要跟你说,不爱听你也得听着。”香俪旋道,“那两个人你真该见见的,一来她们是一心向佛,二来也知道宫里不少是非,”说到这里,凝了香芷旋一眼,“你劝我别跟哪个来往,眼下我也要劝你一句,少跟三公主走动。你听她们说说三公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也就不会再明里暗里地偏向着她了。”

香芷旋回绝:“不见。”之后正色看着大姐,“我与三公主来往,袭府的人都知道,从没人反对过。可你与那两个人勤走动,有几个同意的?你跟我大姐夫说过这件事没有?”

“你大姐夫被你夫君支使得团团转,到现在都没回家的时间——我便是想跟他说,也得见着人吧?”香俪旋唇角上翘,透着点儿讽刺,“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夫君不反对的事儿,就全是对的了?他又不是在宫里长大的人,怎么了解三公主的底细?况且,眼下是什么时候?三公主回到京城先去别院找你算是怎么回事?来日皇后落难,她要是被牵连,说出你的不是,又当如何?”之后撇一撇嘴,一副“你怎么好意思对我指手画脚”的样子。

香芷旋讶然挑眉。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的大姐居然反过头来教训她了。她叹了口气,“这些话,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你还是尽量听我的吧。眼下大姐夫正是往上升官的好机会,你别给他添乱——不管何事,我还会害你们不成?你总不能让我连这种事都跟我夫君提起,要他干涉你吧?”

“是啊,你夫君多厉害呢。”香俪旋似笑非笑的,语气很是古怪,“你大姐夫不管有没有才华,不论心性如何,都要靠他活着,没了他照拂,才华品行都是空谈——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是疯了吧?怎么说起了这种话?”香芷旋啼笑皆非的,“再说了,我夫君也不是受不起你这些话。才华品行俱佳的人比比皆是,哪一个能三两年从一个县城进到京城为官?你见过几个?我也说过,没人要你感谢什么,但是你这样的话就有点儿没良心了吧?”

一旁服侍的含笑略显不满地瞥了香俪旋一眼。这也就是夫人的大姐,要是换个别人,她就要给她几句不中听的话了。

香俪旋不耐烦地摆一摆手,“得了,我不跟你说这些,还是说说那两个人……”

“你自己说吧,我正忙着,没时间听。”香芷旋耐心有限,起身往外走去。

“你是怎么回事?”香俪旋起身追了上去,“我要不是着急,能在这种时候跟你说这些?”

“你脑子不清楚,也不知被谁灌了*汤,回头清醒了再跟我说话。”香芷旋举步出门。

这片刻间,她看到樊氏、二老夫人几个一同说笑着出了花厅。

随后,西厢房里走出两名丫鬟,一个她识得,是香俪旋的贴身丫鬟,另一个则很是面生。

香芷旋细看了那名丫鬟两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举止、气质都不似寻常门第中的丫鬟,可到底哪里不对劲,片刻间又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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